听了他这句赞叹,看了他眼波里的馋涎,凤翎的胸竟然郁结起一团闲气。
她扔下茶盏,嘴里不受控制地“哼”了一声。
这一“哼”到惹来了鸿昭的一阵坏笑。
天子一见,越发生气,磨着牙,瞪着眼,恨不能从摄政那张戏谑的脸咬下一块肉来。
摄政没有预感到这种危险,反而把脸凑到了天子近前。
“我忙的这阵子,儿子他乖不乖?有没有又折腾得你难受?”
凤翎本心不想回答,可他的手干燥而温暖,他的语调谦卑而温柔。
在这种怪的氛围里,她像是个困极了的人,骤然跌进了温软的枕席,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垂着眼,轻轻摇了摇头。
“回西狄进贡的金丝燕……”
“吃了。”
“那些御医请脉你为什么拒绝?若没有他们保驾如何……”
“有他们保驾周全了吗?那宗先帝怎么去了呢?”
鸿昭神色一僵。
“郑党余孽已经铲除,他们不敢……”
“没有郑党,还有张党、李党,乱七八糟其他的。我有自己的医官。不要他们。”凤翎咽了口茶,瞥他一眼,诧异道,“你笑什么?”
鸿昭熟稔地摸了她的小腹,低下头一本正经道:“宝贝啊。你娘总算学乖了,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真是不易啊。”
凤翎拍开他的手,斥了声。
“滚蛋。”
“我听说你把郑桓家里的那只食铁兽弄进了宫?”
“恩。”
“还认做了什么……大皇子?”
“恩。”凤翎想起荀朗曾经提起过他在内阁的不快,挑眉道,“莫名其妙多了个毛熊儿子,皇父大人气死了吧?”
鸿昭略忖了忖,方明白“皇父大人”说的是自己,不由笑道:“皇父大人为什么要气死?子类其母,很该认做义子嘛。”
凤翎剜他一眼。
“认养归认养。好歹顾念一下肚子里的,不要再日日往兽苑乱钻。”
“知道了,知道了。”
天子蹙着眉,自顾吃茶,不再搭腔。
鸿昭却犹在絮絮叨叨些饮食衣着的寻常事。
凤翎不解他为何突然转性,竟不似从前爽利,变得荀朗还要琐碎。
“你怎么这么嗦?亏你还被他们捧做‘战神’,操心这么些鸡零狗碎,烦是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