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希望号角

有间当铺，昏黄烛影摇曳，照得四周木架上的奇珍异宝似在浮沉。仇戴天立于桌案之前，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那卷泛着淡淡血光的契约，纸页上的字迹仿佛活物，在烛火下隐隐流转，每一笔都似刻进他的骨髓，勾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枉沙城那些幸存者祈求的双眼，与好友岳云天血腥厮杀，漫长岁月中地穴中的孤寂，如潮水般在仇戴天脑海中翻涌。剑者握紧双拳，指节发白，喉间似有一团火在灼烧。多少个日夜，他在黑暗中咬牙切齿，恨死神的欺骗，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今这契约，虽说是交易，却也是他复仇的唯一希望。

“若吾所求不止于此，能否以他物相换？“仇戴天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眼，目光与李玄霄相接，眼底尽是不甘与执着。

李玄霄挑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仇戴天，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纹路，似在思索他的话。“哦？你还欲交易何物？“他嘴角微扬，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暗藏深意。

“吾要取死神性命！“仇戴天冷喝，周身气息骤然一凝，地穴中尘封的尘土竟在这股气势下微微扬起。

枉沙城之变，让他与好友反目，亲手弑友的痛苦，在暗无天日之地苟活的屈辱，皆因那死神而起。

心中的恨意，如地火般炽热，恨不得立刻将死神碎尸万段。

“死神？“李玄霄轻笑一声，摇头叹道，“即便你散尽所有，与当铺交易，亦难换得杀死神之力。汝竟想以死神之物反噬其主，寄希望于规则制定者自毁，何其天真！“

他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在仇戴天炽热的心头。

“你！”仇戴天顿时语塞。

李玄霄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的打算？

此刻稍作冷静之后，仇戴天也不得不承认李玄霄说的有道理，死神号角本就是死神所有之物，寄希望死神的造物杀死他自己，的确此刻想来过于荒谬，但那也是他所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好，我签，我签！”

不再犹豫，仇戴天抬手落笔，将自己名字落款于契约之上，只见契约燃起火焰化作灰烬的同时一道红光没入仇戴天体内。

“覆灭枉沙城者，乃是方城子，如今化名三面长城·玉阳君，目前正在西域圣狮皇朝担当军师，而你的灵魂，等到你身死之日，当铺自会收取。”

话声落，仇戴天眼前场景再度变化，当铺的一切有如烟消云散，再回神，两人仍是身在那一处地穴之内，只是——

“我！”

仇戴天看着自身的下半身，颤抖不已，多少年了，时间漫长到已经连他都记不清了，他本以为这一生只有如此结局，哪怕是上天从天而降一个人，他也最多将遗愿和毕生功力交托，自己却再无重见天日的时候了，毕竟死神之力，谁又能可逆转。

“哈哈哈！“仇戴天仰天长笑，笑声中满是狂喜与辛酸。他抬头望向洞顶，阳光从洞口洒落，照在他沧桑的脸上，仿佛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

“老天爷，汝待仇戴天不薄啊！“他喃喃自语，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好了，少年仔，多谢你，仇戴天欠你一份人情，哪怕我们是交易，若没有你仇戴天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日，未来若有需要之事，尽管发消息，仇戴天哪怕千里万里，一定帮忙。”

听着仇戴天所言，李玄霄心内一笑，该说不说，不愧是浩然双锋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