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三宝和二娘上得山来,迎面便瞧见了来到山道尽头迎接的白衣寨新任寨主。
身材修长,气度从容,长身而立,虽面色稍有蜡黄,也不减卓然风姿。
“听闻二位当家仗义援手,方助我山寨杀退官兵,韩立感激不尽,这厢有礼了!”
说完,齐政振袖深深一拜。
瞧着眼前这个男人,因为窦士衡而对读书人颇有成见的梁三宝仿佛有种再度瞧见窦士衡的错觉,心头不禁生出几分不悦。
但齐政礼数周全,言语到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随意地抱了抱拳,粗声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了。”
二娘看着齐政的样子,却是眼前微微一亮。
过往经历颇为曲折,见多识广的她,一眼便看出来,齐政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那绝对是平日里太行十八寨那些粗鄙汉子比不上的高贵。
整个十八寨这么多头领,仅有龙头有几分同样的气质。
不过龙头那是豪气和沉稳,这位韩兄弟是贵气和从容。
这东西,装不出来。
硬装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
比如窦士衡。
她笑着道:“韩兄弟客气了,我等奉龙头之命,特来支援白衣寨,十八寨同气连枝,既然韩兄弟求援,我等自当尽力。”
“不论怎么说,这份情义,韩立记下了!”
齐政伸手一让,“二位,请!”
一场大胜之后,白衣寨自然是喜气洋洋。
不过因为官军就在山下不远,也没有举寨欢庆,只是在聚义堂中摆开酒宴,宴请前来的黑虎寨和红鹰寨众人。
齐政和梁三宝、二娘共坐一桌,白衣秀士也来作陪,四人各居一方,笑着端碗畅饮。
借着碗中的酒水,齐政又再度感谢了二人的仗义出手,并且直接取出两千两银票交给二人,以抚恤他们战死弟兄的名义,聊表谢意。
二人对齐政便愈发亲切了起来。
酒过三巡,齐政笑着开口,“梁兄弟,二姐,此番对抗官军,后续如何行事,龙头可有指令示下?”
梁三宝和二娘对视一眼,二娘想了想,开口道:“韩兄弟误会了,此番来援,龙头并未亲自指挥,是从各寨抽调精锐,凑了一支兵马,交由披云寨大当家窦士衡窦兄弟领兵,我和三宝兄弟作为副将。”
梁三宝哼了一声,“那窦士衡先前还不相信白衣寨能守住,还想试探你们和官军的关系”
“三宝!”二娘连忙出言阻拦。
梁三宝却不听,“二姐,你不用拦我,他窦士衡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咱们路上运气不好撞见大股官军,或者今日前来,正好碰到官军大军围山,咱们还有命在吗?他敢这样做,我还不能骂他几句了?”
齐政听得有些懵,看向二娘,“二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娘叹了口气,无奈将情况一五一十与齐政说了。
听完之后,白衣秀士面色一变,“这是让你们置于险地啊!难道真不是挟私报复?”
梁三宝正要附和,齐政却抢先摆了摆手,看着白衣秀士,“子升兄就不要这般说了,若是真要怪,也该是怪我们,若是我们不求援,也没这些事情。”
他的眼神有些黯然,二娘瞧在眼里,竟忍不住心头多了几分怜惜。
她温声安慰道:“韩兄弟言重了,咱们十八寨,同气连枝,黄龙庄和风雷寨的事情咱们来不及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你们有难,我们又怎能袖手旁观!”
梁三宝也点头,“不错!韩兄弟你带着白衣寨,接连打退朝廷两次进攻,扬了我十八寨声威,立下大功,龙头都十分欣赏,要怪就只能怪姓窦的!你们,没毛病!”
齐政拎起酒坛,亲自给二人倒了一碗酒,敬了他们一碗,而后道:“那想必这位窦当家,对二位抵达白衣寨之后的行动也有安排吧?”
二娘又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窦兄弟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想个办法,将官军引到桃寨以南三里的一处山谷,他会在那儿设下伏兵,届时就能打出一场胜仗。”
梁三宝补充道:“我等是不同意的,但姓窦的拿龙头之前的吩咐来压我们,要我们听主帅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