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碰到了感情这个摸不到，却又最能伤人的东西。当时林澈还尚且在时，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不同，只是觉得孤寂的岁月之中有了心意。可直到林澈十八岁走后，她再次面对那满天风雪，那一望无际的雪原，明明东西是一样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趣，那是对于漫长岁月的无趣，是真正开始觉得她这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似乎不再是修炼和长生了。

是啊，长生若只是独自守望岁月，再漫长的时光也不过是孤寂的重复。唯有与在意之人相伴，哪怕仅有百年光阴或是短暂的十八年时光，也能让每一刻都染上意义的温度。

所以，在林澈离开后，雪帝便觉得一切没了意义。可现在，又再次见到他，便又觉得有了意义。

雪帝的声音很轻，却像是融化了万年不化的冰雪，带着一丝释然与温柔。

“长生若只是孤独的守望，那再漫长的岁月也不过是一场无休止的囚禁。”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林澈的眉梢，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永恒的记忆里，“可若有人值得等待，哪怕只有片刻重逢，也胜过千万年于寒风之中的跋涉。”

林澈的呼吸微微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又缓缓松开。他低声道：“可你的天劫……”

雪帝摇了摇头，唇角微微扬起，那是一个极淡的笑，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若天劫注定难渡，那至少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面对。”她的手掌轻轻覆上他的心口，感受着那鲜活的心跳，“比起独自成神，享受永恒带来的片刻安宁，我更愿意一起共度这最后的时光。”

风声渐歇，雪山之巅的寒意似乎也在此刻变得温柔。林澈望着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真正的永恒，从来不是时间的无尽，而是灵魂的共鸣。

其实雪帝最后一句话也是在指责当年的他，面对十八岁注定的涅槃。林澈选择的却是一人的逃离和面对，却独独忘了雪帝的感受。

林澈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说了，并不是不想，只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天劫罢了，哪怕牺牲再多，哪怕是要用整个神位，要用涅槃的代价，他也一定会救下雪帝……

没了那些沉重的话题，两人靠在一起独坐于雪山之上，很轻松的闲聊着，不过大多都是雪帝在说，林澈在听。

这像是反了过来一样，万年前，大多时候都是林澈在说，雪帝在听。

直到这时候，林澈也才知道了后来的所有事情。

一开始林澈走后，雪帝又在极北之地修炼多年，这其中有着天梦冰蚕和冰帝劝她去成为一个魂灵，赌人成神。

但她没答应。

后来，他们真成了神，真做到了想象之中的事情，但是雪帝并不后悔。

那后来并没有几年，她感受到了星斗大森林里的那抹熟悉的气息。可还是来晚了，涅槃的林澈再次离开。

一切都是那么凑巧，像是命运的玩笑。

后来在天劫快要到来之前，她放下了修炼，开始环游整个斗罗大陆的人类世界，也像是在观望属于林澈这个人类的世界或是寻找他的踪迹。

可直到天劫近在眼前，她都未曾找到一丝线索，后来她又回了极北之地，但在中途便有感大劫将至，便在极北之地的边缘位置形成冰层隔离天劫气息，自此陷入沉睡。

即便希望很渺茫，她依旧想要赌一赌，就赌什么时候冰层耗尽，她出来的时候面对的首先不是大劫，而是林澈。

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是这样，按照它既定的轨迹在发展，虽然命运带来的过程很弯曲跌宕，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好的。

至少，若是天劫终将到来，那么有着最后的这一段经历，这万载时光便有了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