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赵六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反驳对方。
是的,地都是人家的,自己父母都是暂棲在那里的。
可看著那丑陋的脸,赵六猛地走到了豆胖子旁边,从他那里接过了带血的铁骨朵,然后上来后,就对著这个竇明就是一下子。
在一铁骨朵砸翻了脑壳后,赵六依旧不停,嘴里已经骂道:
“是,都是你的!”
“是,都是你的!”
“那你们的是从哪里来的?”
“跟我讲这个?”
“跟我讲这个?”
就这样,那竇明的脑壳被砸得稀碎,在赵六报完仇后,赵怀安点了点头,然后策马上前,轻轻拍了拍赵六的肩膀。
“赵六。”
赵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满是鲜血的铁骨朵,回头看著赵怀安,眼神中依旧是无法平息的怒火。
赵怀安没有多言,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另一边被集中看押的竇氏族人。
在那群瑟瑟发抖的男人中,一个锦衣华服、养尊处优的中年士子,正惊恐地望著这边,
刚刚王进过来稟告了,他们抓到的人中,就这人是头,显然这座庄园的主人就是他了。
赵怀安说道:
“这不过是条狗,这才是正主!冤有头,债有主,把力气,留给该用的人。”
赵六喘著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著。
他看了一眼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竇明,又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士子,终於慢慢地鬆开了手。
此刻他脸上的面已经满是鲜血,那倒竖的眼睛,狞而血腥。
赵六隨手在竇明那华贵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铁骨朵的血污,站起身,拖著那竇明的一条腿,走向了那群竇氏族人。
他每向前一步,那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竇家男人就齐齐向后缩一步,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终於明白,今天来的,不是求財的盗匪,而是索命的恶鬼!
很快夜幕就降临了。
到这会,整个竇家坞堡已经完全被保义军所控制。
丁会和郭亮等人正带著手下,挨家挨户地进行丁“清扫”
任何被认定为竇氏核心成员或顽固护院的,一律就地格杀。
哭喊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这些此前还高高在上的竇家人,此刻瑟瑟发抖如羊羔,无助和可怜坞堡中央的广场上,火把被一根根点亮,將整个夜空都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將被俘虏的人被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几堆。
数量最多的是那些徒隶和佃户,他们大多衣衫槛楼,面带菜色,此刻正蜷缩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与惊恐。
他们不知道这些戴著恶鬼面甲的杀星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何种命运。
另一边,是竇家的女眷和孩子们。
她们穿著綾罗绸缎,平日里娇生惯养,此刻却容失色,哭作一团。一些年幼的孩子,更是被这血腥的场面嚇得哇哇大哭。
这两拨人被仔细点了一遍后,见没有混入手脚白净的成年男性,便被分別关押在十几处院子里而庄园的广场上,剩下的就是以庄园主竇先为首的数十名竇氏核心男丁。
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赵怀安並没有出现,他將这场审判的主导权,完全交给了赵六。
这是赵六的仇,必须由他亲手来报。
赵六提著那名叫竇明的管事,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將他扔到了家主竇先的面前。
接著,赵六再没有问一句话,一铁骨朵就砸翻了这人的脑壳,红的白的全部都了出来。
赵六正要继续动手,赵怀安喊了一声:
“停一下!”
赵六將铁骨朵放下,再一次退了下来。
那边,赵怀安忽然笑著对宋文通和张承业道:
“是兄弟,就上去找人砍一刀。”
宋文通张了张嘴,那边不是武人的张承业却毫不犹豫,抽出横刀,直接就近捅穿了一人。
一见地位显赫的张监军都毫不犹豫,宋文通哪敢给脸不要脸?也抽出横刀,上前就是一刀,然后又是一刀,接著又来了一刀。
一连三刀,结果三条人命,既然態度上减了分了,那就在执行上三倍!
此刻,这里简直是屠宰场。
一些竇氏族人已经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给这些带著恶鬼、修罗面具的人哭喊:
“各位好汉,是我们错了,不管我们做了什么,我们都可以赔!只要留我们一命,什么都能谈,我们有的,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求求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而有点则开始向佛祖哀豪:
“佛祖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受此恶难?”
这些人的年级很轻,刚刚成年,的確和赵六父母的事毫无相关。
赵怀安看著这些人的丑態,对那边的赵六说道:
“赵六,今日我再说个事!你不要分辨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谁该死谁不该死,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你也记住,既然你是为你父母復仇,那你就没有资格替你的父母选择原谅。”
“当他们惨死的时候,没有人为你的父母出来主持公道的!”
“所以你要做的很简单!找到人!杀了他们!”
“杀他们是你的事,而选择原谅,是佛祖的事!”
“赵六,你明白了嘛?”
盯著赵六,赵怀安忽然笑了,最后说道:
“另外,我刚刚替你问过佛祖了,我问他眼前这些人是不是罪不可赦,他老人家默认了。”
赵六呆了一下,隨后重重地点头。
是的,父母在泉下看著,他凭什么替父母选择原谅这些人?
“那就全杀掉吧!”
赵六最后说了这样的话。
赵怀安点了点头,最后对剩下的这些竇家人,森然道:
“我兄弟,流的每一滴血,都要用你们的命来偿!”
“我兄弟的亲人,受的每一分委屈,都要用你们整个庄园的覆灭来还!”
说完,赵怀安挥了挥手,一眾背鬼们直接提刀死了这几十號竇氏族人。
听著此起彼伏的惨叫,赵怀安让义子赵文忠在一白壁上写了三个字:
“修罗道!”
片刻后,保义军人等扬长而去。
而直到两日后,扶风那边的神策军才磨磨蹭蹭地赶过来收尸,並向上面匯报,一支名为“修罗道”的盗贼团伙出现在凤翔一带,袭击了这处竇家庄园。
而那会,赵怀安等人已经再次返回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