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拿出纸巾给她轻柔的擦拭一番后，笑了笑指著鱼唇肉说道：“第二口一定要尝尝鱼唇。”
卓倩倩手中的筷子戳到鱼唇肉上，传来的触感如同戳进凝脂，半透明的胶原蛋白层在灯光下折射出蜜蜡光泽。
夹起一半放进嘴里轻轻一嘬，绝美的味道就让她整个愣在那里。
“咕嘟·—”
这声音不是来自於直播间，而是绝大多数观看直播间的人。
他们已经没空关注两个人撒狗粮的行为，因为他们的肚子在如此勾人的画面中，已经忍无可忍的敲起了鼓。
勾人的画面，自然是指的鲜美的鱼唇。
“啊啊啊，哪位高科技大佬行行好吧，赶紧把能闻味的手机给我发明出来行不行？这太折磨人了！”
“就算我面前摆著正宗的湖北鱼头泡油条，我都忍不住肚子直抽抽！我光用看的就知道我这个和老板娘正在吃的绝对不是一个味儿。”
“t-t感觉被家乡美食背刺了，我终於理解了王老板以前那些破防的粉丝到底是什么心態。”
“求求你打开打赏功能吧，你可以要我的钱，能不能別要我的命？”
弹幕区已经一片哀嚎，但卓倩倩却看不到，因为她眼晴压根就没有睁开。
闭著眼睛会让她的味觉更加敏锐，虽然只是敏锐了一点。
“只有当鱼唇肉真正进嘴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老板为什么推荐吃它。鱼唇肉是整块胶质，刚一进嘴便向著喉咙滑去，留下一路的滑腻胶黏。齿尖轻触，柔韧的皮肉然化开，滑嫩的像是剥壳蛋清裹著灼热胶汁。唇瓣间细密的胶原网似乎兜住了整锅精华。黏糯胶质缠绵齿间时拉扯出细丝，刚刚咽下，鱼鲜本味就混著紫苏幽香从鼻腔反衝头顶，最后在唇齿留下微黏的麦香余韵。”
哗啦啦·—·
不知道的会以为谁家水龙头漏水了，只有王凡的粉丝知道是他们自己的死嘴又不受控制了。
讲道理，此情此景，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得流下一池塘的哈喇子再走！
“造了什么孽呦！为什么要关注他？又为什么要在老板娘在的时候进这个该死的直播间？要是王老板一个人在那多少还有点抵抗力，老板娘一来全完了，下午哪还有精力上班？”
“舌尖上的华夏最最失败的地方就在於没有请老板娘配音，如果是老板娘配音，別说是纪录片收视率，综艺、电视剧的收视率都分分钟给破掉！”
坐过过山车的都知道，过山车的刺激是一浪接著一浪，先是鱼鳃肉再是鱼唇，仅仅是两拨浪潮，就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抵抗能力。
而卓倩倩的分享显然还没有结束。在王凡的示意下，她的筷子已经换成了汤勺，然后朝著鱼脑的位置探去。
汤勺破开鱼骨时感受到的阻力不大，恰似揭开老式酒罈的封泥，乳白色的脑髓在破开鱼头骨的瞬间蹦出，浸在浮著油星的热汤中宛如白玉沉金，露出来的部分还如同双皮奶一般颤颤巍巍。
闭眼啜吸，浆液携著灼热汤液滑过喉头，细腻丰腴如顶级巧克力酱的质地。
“这个味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请原谅我的词穷，我真的没有办法形容出它的口感和口味。”
卓倩倩没有说关於任何鱼脑的味道和口感，但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老板娘什么水平的美食评论员？吊打全网！精准的描述出王老板製作的美食中每一个细节！
就这种水平的人，在面对这个鱼脑的时候一个字都不多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鱼脑好吃到没办法描述出来！
那就是最好吃不解释！
“这恰到好处的留白，让我对这个鱼脑的鲜美有了拉到极限的期待。”
“不愧是老板娘，这不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湖北的朋友来说一说，这个鱼脑真的有这么好吃？”
“身为一个湖北人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好吃是好吃，但是味道绝对没有那么好，因为我吃的不是王老板做的。”
“嗯，鱼脑口感是不错，但是稍稍有些腥味，用大量辣椒盖住的话又没有鱼鲜味，估计也只有王老板的分子烹飪，可以在不影响鱼鲜味的前提下，將鱼腥彻底消除吧。”
“王老板记得下下站一定要来我们湖北啊！来的第一顿请务必做这个鱼头泡油条！只要你敢做，哪怕是一千块一份我也一定要尝尝。”
“怎么就下下站去湖北了？於情於理都该来我们南通！我们南哥离著无锡没多远。”
“还要不要点脸！散装的就可以把市当省用啊？先把省都刷新一遍再细分到市！”
“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剩下的时间我们要好好吃饭了，也祝大家笑口常开吃嘛嘛香。”
王凡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眾人的爭吵，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屏幕就彻底黑了下去，显然王凡已经直接关掉了直播。
直播时间不长，但所有人都感觉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以往休息一个小时都不能轻鬆下来的大脑，此刻却如同打了氧一样放鬆。
王凡俩人挨在一起坐著，油条已经全都泡进了鱼汤里面。油条段不规则的浮在汤麵，表皮因復炸形成的细密蜂窝正贪婪的吮吸汤液。
王凡用筷子夹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油条的厚重。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吃的那叫个酣畅淋漓。
当最后半碗彻底凉透的鱼汤裹挟著碎油条入口时，汤汁已在耗牛蹄筋胶质作用下凝成颤巍巍的金箔冻，油条碎屑如同镶嵌在琥珀里的星辰。
但即便是已经彻底凉透的鱼汤，都闻不到一丝鱼腥。反而有残余的辣意从椒粒中悄然復甦。
紫苏的清韵在每一次咀嚼中浮现，而两小时前搓揉鱼身的啤酒酶最终在余韵中交出老底一一浓醇鲜味转化为悠长回甘，仿佛惊涛骇浪终归於寧静渔村。
喉头轻咽，齿间仍跳动著油条碎末和椒的酥麻震颤，唇上胶质凝成的薄膜，嗅觉记忆里始终縈绕不散鲜香，无不在诉说著这一盘鱼头泡油条的鲜美，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卓倩倩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正在收拾厨房的王凡：“老板，你真有国宴大师的水平了吗？”
王凡不確定的摇摇头：“说实话我也没吃过国宴大厨做的菜，並不知道自己跟他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可是有人说侯大师说你的厨艺不比他差。”
“侯大师又没吃过我做的菜，他只是提携后辈吧？”
“那倒是也有可能，不过在我看来老板做的就是最好吃的，谁来了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