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王莽正在为新朝的皇后发丧“怎么总遇见这些事情?”
有洒落的白色纸钱飘到了刘秀的头上,他因此无奈的將之拍下,顺便发出了一声嘆息。
他的朋友邓禹隨口说道,“年纪大了,总有这么一天的。”
王政君活了八十四岁,
王氏活了六十五岁,
在此时绝对称得上是“高寿”。
而她们这样的年纪,也都有著隨便摔一摔,就能摔掉性命的脆弱。
邓禹並不觉得刘秀来去长安之时,遇见这种事情,有著何等深意。
只是凑巧而已。
刘秀却总爱多想。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考虑的总比常人多上许多。
所以听到邓禹的话后,刘秀忍不住笑道,“是啊,总有那么一天的。”
“天下哪有老而不死之人?”
王莽耳顺之年已然过半,其四名嫡子,也尽数走在了他的前面,膝下只有两个庶子和一些未成人的孙儿。
在眼下的风雨飘摇中,
他辛苦得来的江山,又將託付给哪个后辈?
而他的后辈之中,又有谁能承负起这样的重担,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祖宗基业,不被马上就要到来的狂澜席捲而去呢?
刘秀心里万分感慨,面上却是一点不显。
他只是带著寻常那样亲热温和的笑意,同好友告別。
“若来日有机会,你我再秉烛夜谈吧!”
刘秀坐上马车,对送行的邓禹招手说道。
邓禹没有拒绝。
然后,
马车动了起来,
伴隨著新朝皇室的丧乐之声,刘秀走向了自己的家乡。
在那里,
他的兄长刘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將那被王莽严令禁止的识语实现“汉室將復,新室当亡!”
“你看,太过於名义而无力把控实际,就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冥土中,
何博带著死鬼们围观人间的事情,並对著其中人物发出指指点点的声音:
“没有牢固的根基,即便一时搭建起了高楼,也会在不久后迎来倾塌。”
“只能期待王莽这个傢伙早点死吧!”
“他要早点死了,还能將皇位传给自己的子孙,让后人当个几年皇帝再亡国。”
“不然自他得之,又自他失之,可就有点尷尬了!”
从西海返回来的刘老三在旁边发出附和的声音,结果却被小心眼又敏感的始皇帝瞪了一眼。
汉太祖赶紧解释,“嗨呀兄弟,我这儿没说你呢!”
始皇帝不悦的板著脸,“你有没有说我,难道我不知道吗?”
他习惯性的张口吐出一串对刘邦的形容词,什么“流氓无赖、奸猾狡诈、无耻之徒”
等等。
何博静静的等他骂完,然后询问刘老三,“你又翻他墙招他了?”
汉太祖嘿嘿笑道,“这次可没翻呢!”
始皇帝拿杆子捅人的手艺,如今拿去抓知了,都是一沾一个准,何况把企图翻墙,强行拉近秦汉距离的汉太祖捅回他院子里去?
“就是把这些年在西秦的经歷整理了一下,然后给政哥儿送了一份过去。”
於是何博懂了。
贏秦的先君们之所以不愿在西海停留,特意跟大汉玩换家游戏,就是不想看到子孙们的糟心事。
谁能想到刘老三这个不学无术的傢伙,活著的时候明明还拿儒生的帽子撒过尿,转头却能为西秦的衰败满怀感情的写下各种记录。
只能说,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精力的確是无限的!
“这都是王莽的错!”
何博出手,劝阻了秦汉两位皇帝的拉扯,並禁止刘老三在自己的大殿里,表演始皇帝的独门步法“秦王绕柱”。
然后,
他指著倒映人间之事的镜子,將王莽的身影放大,真诚的告诉始皇帝。
“要不是这傢伙发疯,跑到刘老三的高庙里搞行为艺术,他也不会突然从西海回来,
打扰到你的悠閒嘛。”
刘邦是个很洒脱的个性,
他对自己打拼下来的社稷,能延续个两百年,已经十分满足了。
所以王莽正式篡位之时,他也没有回来,仍旧留在西海欣赏秦国各路军阀的大乱斗。
但宗庙之事,
关乎死后待遇,汉太祖再怎么瀟洒,也得回来看两眼的。
“万一王莽也把我的高庙给拆了怎么办?”
“乃公以后难道得跟刘爽坐一桌了?”
收到消息的刘邦当即拍了桌子,隨后走鬼神的路子,迅速返回了中原,並殴打了元帝一顿,声称正是因为拆了他庙宇的事,给了王莽祸祸自己高庙的灵感。
元帝哪里敢说话?
只能怀抱著两倍的委屈,挨了太祖一顿打,转头找到父母寻求安慰,並咒骂王莽的乱来一去年秋天的时候,
有人忍不住发出抱怨:“国家在更迭后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愈发混乱—如此,还不如让刘氏继续统治呢!”
王莽听闻后大怒,当即处死了那个人,並因为大家怀念起刘氏,而感到深深地忧虑。
他为此请来了巫师方士进行询问,最后採取对方的意见,意图通过在汉太祖的高庙中跳大神,来驱赶大汉残余的天命。
高庙於是被他泼了狗血、涂了硃砂,还被一群身强体壮的男子占据,日夜在其中活动,並咒骂刘氏。
赶回来的刘老三看到这一幕,直接气的脚。
“怎么不能选点好看的来!”
“他要是安排一群俊男美女住到乃公的庙里,他把庙全涂成绿的乃公都认!”
现在又臭又脏的,
就算还有祭品供奉,他都没胃口享用了!
住在隔壁的贏政听到了他的话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笑。
汉太祖於是攀墙瞅了他一眼,很快缩回脑袋,隨后便有了书写经歷见闻,投掷给始皇帝阅览一事。
“想开点!”
何博劝慰始皇帝道,“起码中原比西边还要乱嘛!”
西秦无论如何,
还保住了西海那个基本盘,可以苟延残喘。
中原这里,却是连长安都充满了抱怨不满的声音,地方起义、叛乱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且刘汉已经失去了社稷,你却还有子孙的照顾——-你跟这傢伙计较什么?”
何博把两个皇帝摁回座位上,招呼他们,“继续看,继续看!”
“王莽又要纳妃了呢!”
喷喷,
一个不小心,这傢伙文要整出新样了。
旁边一直笑呵呵看著大家打闹的西门夫人看到这里,有些不高兴的说:
“这个老东西都快七十了,怎么好意思祸害年轻女子呢?”
而且王氏尸骨未寒,刚刚葬入陵墓,王莽就下令选取全国適龄之女,这简直是恬不知耻!
“这是想要用印证语,来维持仅有的人心。”
同妻子坐在一起的西门豹抚摸著鬍鬚说,“王莽的路走到了尽头,他没有能力去改变现实中的一切,只能行巫蛊之事,来为自己涂抹一些顏色,彰显自己的威仪了。”
他嘆息起来,“用这样的方式治理国家,怎么可能长久呢?”
“王莽的败亡就要到来了,也不过几个春秋的光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