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势不饶人的马寻看著孔希学问道,“衍圣公,我刚才所言可是事实?”
孔希学脸色涨红,艰难开口说道,“回徐国公,虽有些许出入,不过大致如此。”
都这程度了,堂堂正正的承认了就好,还要在这时候欲盖弥彰,这就让人瞧不起了。
华高忽然阴阳怪气起来了,“闹了半天,你家数万亩地,还不要交租子。你现在伸手问朝廷要钱修你家祠堂,你倒是好意思!”
孔希学瞬间脸色更加难看,虽然华高说的难听,但是符合一部分事实。
朱標这时候装作不高兴了,“广德侯勿要胡说,孔圣是至圣先师,奉祀孔圣也是朝廷该做之事。”
孔希学就差眼泪汪汪了,不少文官看向朱標的眼神也是非常的亲近、认可。
太子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在这个困难时刻还是维护他们!
华高也不爭辩,赶紧向朱標请罪,態度那叫一个端正。
只是这时候的孔希学就进退两难了,到底该不该继续伸手要钱,他现在好像是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
马寻乘胜追击,说道,“衍圣公,孔府田產眾多,所以朝廷也准许你们收租的方式多种多样,是这样的道理吧?”
孔希学更是慌张,这些事情他心知肚明,可是不能在朝堂上说啊。
孔府確实田產多,所以收取的租税形式也多样,主要有劳役地租、实物地租、货市地租和混合地租。
马寻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说道,“我记得自隋唐起,祭田田產所得都形成定製,即使是改朝换代也几乎不改。那衍圣公,数万亩田產,是全都给豪民夺了,还是你孔府没管好田產,一直连孔庙修都拿不出?”
就在这时,吴伯宗忽然跳了出来,“陛下,臣有本奏。”
朱元璋仔细看了一下,“状元郎有何要说的?
一,
吴伯宗一点都不怯场,说道,“陛下,隋唐起,朝廷在曲阜设立了专门的田產管理衙门,下设户房、地籍房、收支房等部门。宋时,朝廷派驻的提举官、孔氏推举族长。元时亦有牧场总管,配备蒙古族和汉族官员各一名,共同管理。”
这一下孔希学是真的慌张,因为孔府虽然有很多田產,不过道理上也不该隨意用。
在宋代的时候,孔府的田產收入分为祭祀费、修费、工资费、教育费、救济费、接待费、书籍费、仪仗费和储备费,怎么都是要有说法,受朝廷监督。
而元朝时在原有支出项目的基础上,增加了对蒙古族学生的专项补助。这些学生大多来自草原地区,在曲阜学习儒家经典。孔庙不仅为他们提供生活费用,还配备专门的翻译人员协助学习。
金朝四次大修孔庙,让孔庙的规模基本形成。
元朝时期虽然也有復修,但是大多数都是孔府自己承担,朝廷出钱很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孔府还有余钱支持蒙古人读书,怎么到了大明这里孔府就入不敷出了,还需要朝廷出近乎所有的钱才能修孔庙呢?
甚至是在號称对读书人最好的北宋,朝廷也很少出钱修孔庙等,都是孔庙自己承担孔府的田產所出,每年都要负责招待数千访问学者。將宋真宗封禪后剩余的材料拉回孔庙扩建庙宇,孔府上下都是感恩戴德了。
可是现在好了,大明就应该承担孔庙修的近乎全部支出,礼器礼服等等一应祭祀用品,孔希学也是希望朝廷慷慨解囊。
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朱元璋的兵马可没有烧孔庙,自然不用像女真人那样烧了后还要负责重修。
孔希学现在的处境更加尷尬了,现在算得上是偷鸡不著蚀把米了。
不过忽然间胡惟庸出班了,“陛下,臣以为文教乃朝廷重事,当慎重。”
吴伯宗则连忙开口,“陛下,臣以为孔氏田產所出当有明確规范,祭祀圣人、供养孔圣后裔,於我大明推行学舍等,这是孔氏本分。”
马寻立刻看向朱標,我这大外甥厉害啊,已经安排好了一些事情了。
胡惟庸非常不高兴,扭头看了一眼吴伯宗,“陛下,兹事体大,臣以为当细细商议。
孔氏田產有几何尚未查清,万万不能耽误祭祀之事。”
吴伯宗刚想开口,马寻就直接问道,“胡左丞,既然孔家田產有多少还没查清,孔氏有多少財產未用於祭祀,这事情怎么算?朝廷现在拨了银子,孔氏就不管了?”
胡惟庸对吴伯宗敢记恨,但是在马寻面前只有陪著小心,“徐国公,下官以为此事当慎重,先解决祭祀之事为重。”
“数万两银子了,你倒是捨得。”马寻不高兴的说道,“这笔钱了之后,是孔氏再还给朝廷,还是不了了之。还是说你胡惟庸先帮忙支出,用朝廷的钱得天下土子的拥护?”
用朝廷的钱办自己的事情,这对於很多当官的来说也是最得心应手的事情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