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抖袍袖,刘协登上马车,大长秋时迁步行跟随。
出了小南宫,进入小北宫后,刘协才说:“据公卿推论,大司马所获牲畜不下五百万。而朕的车驾,只有四匹驽马,非是神骏,毛色亦杂。你以书信询问大司马,看春季时能否纾解宫中一时之困。”
“唯。”
时迁低声应答,皇帝给公卿百官下达指示,怎么也要有个文字凭据;而他们这些中官,只需要口头授意就可以了。
不管做好还是做坏,勒索、搜刮吏民的恶名自然由中官来背。
刘协不觉得自己安排有什么问题,不管是被董卓挟持西迁,还是后来的朝廷东迁,刘协没少挨饿。
挨过饿的人,自然拥有更灵活的眼界,也会更加的崇尚物质。
当时天子蒙尘,州郡长吏、地方豪帅们一个个都在装穷,没人肯主动纾解天子之困。
如今迁入许都,虽然建安二年有各州进献的方物……这些地方土特产似乎真的回归了本质,是以地方特产贡物为准,稀奇归稀奇,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
甚至不如低质量的粗帛,三四年的陈粮。
最让刘协难受的是赵基,赵基也给朝廷进献了并州、司州、凉州的方物,也是中规中矩,以象征意义为主。
本以为赵基清楚天子手头紧,会体谅他的难处,会想办法挤出一些物资,让许都宫院的财政好转一些。
可赵基抓着卫氏金库,李傕郭汜残党搜刮的金银器皿,现在又大破诸羌、鲜卑收复七郡,缴获的金银奢侈品更是难以计算。
现在哪怕赵基手头稍稍挤出一点,刘协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在这冬季里,刘协也发现不能单纯依靠吕布,吕布也在积极拉拢徐州牧刘备,刘备也在向吕布靠拢,两人关系越发亲密。
这给了刘协很大的危机感,比起董卓、李傕郭汜,甚至赵基在河东那些可能做下的事情,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就是吕布与宗藩亲睦。
刘备虽说是帝室远亲,可光武帝又何尝不是前汉末期帝室的远亲?
宗藩是一口双刃剑,刘协很想利用宗藩制衡吕布、赵基,可吕布与同出边郡的刘备似乎更有共同话题。
这已深深触及了刘协的底线,这是会直接威胁于他本身的事情。
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授意时迁去找赵基攀交情,索贿一二……朝廷自然不会吝啬于官位。
如果赵基能接受时迁的索贿,那说明赵基还是敬重自己、朝廷的。
至于董贵妃带来的那些流言,刘协在意么?
说不在意是假的,可就算在意又能如何?
名义上的皇长子就在赵基手里握着,这反而成了他这个皇帝的护身符。
在男女之事上,刘家人总是能看的很透。
只要赵基那边别招摇过市,弄的天下皆知,那刘协也无所谓。
见不着赵基、伏寿,就当他们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