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使用的方法,就和当初联盟对【阿笠博士】採用的方法一样。
——利用【人设】。
种种跡象都表明,【人设】和【歷史惯性】並不能混为一谈。
虽然尚不明確哪一方更加重要,但【壳】对它们的重视,目前看来並没有太大的区別。
而关於如何让联盟需要的未来,在不触动【歷史惯性】的情况下,合理地走向和【歷史惯性】的结果完全相反的路线。
联盟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
先让它们互掐起来。
然后利用【壳】自己反击自己造成的“扰动”,在【壳】对糟糕局面进行“平復”的过程中,留下联盟需要,但是与【壳】的目的並不衝突的结果。
於是,按照tdd给出那条符合【歷史惯性】,而结果完全不同的路线。
长谷川月亮就大大方方地走入了间桐家。
然后,通过《柯南真君七章经》其四,【提线並操偶之术】。以及辅助於tdd改进后的,作用於“神经细胞结构”的【人偶魔术】。
嗯——如果那还能叫做【人偶魔术】的话。
长谷川月亮就站在间桐樱和间桐雁夜的面前,切断了【间桐樱】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在一切尘埃落定前,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
现在,站在走廊的尽头,看著那个木立在走廊中央的孩子。
间桐雁夜內心的悔恨又开始翻涌了。
自从一年前与远坂葵见面后,他的內心一直被那些由悔怨和愤恨构成的虫子一点一滴地啃噬。
“嗬……嗬……”
情绪的起伏引动了那些虫子。
它们蠕动著,就將间桐雁夜身体如同置身於地狱的魔火中灼烧。
不,也许更像是被那些拿著刀叉的恶魔,片缕地从餐盘上剥离自己的血肉。
而对於这位来自间桐家的【御主】而言,被那些称作“刻印虫”的骯脏之物啃噬,就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年。
而间桐雁夜获得的——
除了那足以勉强满足圣杯选中的条件,进行对【从者】的召唤外,便是那迎面看到的一双无神的、暗紫色的瞳孔。
这是一个紫发紫瞳的少女,而在看到间桐雁夜的那一刻,她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畏惧和害怕的情绪。
“樱……”雁夜內心微微有些难过,“叔叔嚇到你了吗?”
“嗯。”少女看著面前这个已经半残废的人,那种身上流露出来的,近乎生命终末的“味道”让间桐樱有些……有些害怕。
“叔叔,你的脸……”
“啊,没事,只是练习时出了点差错。”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句谎言。
现在的雁夜看起来如同刚刚从墓地中走出一样,右眼的眼球浑浊灰暗,脸部的肌肉也因为连带的神经坏死而显现出某种丧尸般的面容。
也许是觉察到了面前的孩子的不信任,雁夜苦笑了一下。
“只是……应该说叔叔没有樱那样厉害吧,毕竟……”
雁夜的话止住了。面前这个他要拯救的孩子,甚至就往后悄悄退了一步。
“雁夜叔叔,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了……”
在间桐樱看来,雁夜叔叔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了。
那些大概拇指大小的虫子就在他面庞的皮肤下梭动,就好像面前並不是一个真正的生命,而是一件被蛀得千疮百孔的皮衣。
间桐樱甚至能听到面前的男人身上那连绵不断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刻印虫】细碎而连续的、牙齿与肉体的摩擦声。
甚至那失明而有些萎缩的眼球,就仿佛乾瘪的救生圈一样,漂浮在名为眼眶的乾涸泳池中。那些虫子就如同接力般,欢乐地將它转动地“推来推去”。
但是这个痛苦的男人,却是只在为面前的孩子所经歷的痛苦而感到痛苦,为葵所丟失的幸福而痛苦。
而间桐雁夜的內心,则对那个亲手將女儿推入魔窟,將葵和凛所能拥有幸福付之一炬的魔术师的怨恨,也越发深厚。
那激发而成的杀意,甚至就让面前这个已经如木偶一样的孩子露出了害怕的情绪。
毕竟,害怕也许是这个孩子唯一能被允许显露出来的情绪了。
那个名为间桐脏砚的邪恶,那个为了延长生命可以將他人利用、牺牲到底的人面兽心——他就为这种对於纯洁的折磨,他人的执念而开怀大笑。
一想到樱在这一年中所受到的折磨,雁夜內心所受到的煎熬,似乎就要比身体上的痛苦更难以让他承受。
甚至,即使如今在【刻印虫】的摧残下,他应该只有不到两个月的寿命。
但这已经足够了。
只要自己在这次【圣杯战爭】中获胜。
拿到圣杯后,就能以此作为交换换得樱的自由,帮助这个孩子重新回到——
也许是在心灵和肉体所遭受的折磨中被扭曲了心智,又或者是单纯对於那名同样参加这场战爭的远坂时臣的憎恨——
正是他將樱从远坂家过继给了这个令人唾弃的家族,才导致樱会遭受那样的折磨。
间桐脏砚当时的邪恶仿佛还歷歷在目。
“可是……如果你最后想要一个完好如初的丫头的话……”
他就將间桐雁夜引至地下的虫仓。
然后,雁夜就绝望地看到那个被……被虫子包覆、陷入虫海中的少女。
间桐脏砚就因为雁夜痛苦和绝望,而露出一种发自內心的愉悦。
“最初的三天真是哭喊的得非常厉害,从第四天起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今天天一亮我就把她放到了这个虫仓,想试试她能撑多久……”
“爷爷说今天我不用去虫仓了。”
间桐樱的声音打断了雁夜痛苦的回忆,“他说今天有更加重要的仪式。”
今天就是召唤【从者】的时刻了。
雁夜蹲下来,轻轻將小樱搂在怀里,然后在她的不知所措中,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小樱,等叔叔的工作结束之后,大家在一起去玩好不好?”
他不等面前的孩子有什么反应,就替她答应下来。
“就这样说定了,带妈妈和姐姐一起去。”
“……我……我还可以和她们见面吗?”
那木然的、如同机器一般毫无情绪的回应,就让雁夜更加用力地搂住她。
“嗯,当然可以,”他说,“叔叔向你保证。”
雁夜站起身来,他就在小樱的告別声中走向地底的虫仓。
这个男人心中清楚地知道,已经发生的悲剧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了。
自己的生命已经要走到了尽头,这种“无法挽回”是他早已下定的决心。
但是樱呢?
被夺去自己的姓氏和亲人,被那些魔术师残酷无道的折磨,甚至是被虫子蹂躪……
间桐雁夜缓缓地踏上向下的阶梯。
那有知觉的一半身体,就拖著另一半逐渐扩大的死亡向下,就如同踏向走入冥府的阶梯。
但他还在想那个孩子的事情。
今天的樱,那种无情绪的感觉,甚至可怕到了让间桐雁夜觉得瘮人的程度。
“啪!”他狠狠地给了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都是因为他的懦弱!
这是他本应该承担的痛苦!
他居然害的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来替他牺牲。
但他就是莫名的忍不住再次想起那无神的瞳孔。
雁夜觉得,他刚刚就像是在和那些前往地下虫仓的阶梯旁的火烛,摇曳著投下变幻的阴影对视。
那来自地底的、或者小樱瞳孔中刮出的寒风,就让雁夜內心的愤恨逐渐的冷却下来。
他真正害怕的正是这一点。
即使他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祷词。
但这个封闭了自己的心灵,这个已然如同木偶一样的孩子……
即使自己真的能將她送回到葵的身边,她真的还能恢復正常吗?
还能视物的那一只左眼,瞳孔中的那些阴影的变换著,就让一个莫名的念头在间桐雁夜的脑海中升起。
他想到了一个绝对能拯救小樱的办法。
只要我拿到圣杯就没有关係了吧!
只要许下愿望,让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让间桐家的歷史,一开始就不存在不就好了吗?
而且……那些叫做【从者】的英灵,不应该非常厉害才对吗?
那些【英灵】的力量,不应该能够很轻鬆地解除自己和小樱身上的痛楚吗?
他们不应该都是正义的英雄吗?!
如果这样的话,哪怕是杀掉间桐脏砚,那也一定能够办到吧?!
心理暗示已生效。
站在间桐雁夜的面前,长谷川月亮已经確信这个男人的【人设】一部分已经突破了限制。
她转身向在走廊的尽头“等著”她的【间桐樱】走去。
为了防止出现某些差错或者暴露异常,那个替代了【间桐樱】做出反应的【人偶化人格】还需要进一步的调试。
至於那个罪魁祸首……
长谷川月亮的目光,直接透过地板看到那个腐烂的灵魂和腐朽的躯体,那条骯脏的虫子。
是的,考虑到召唤英灵,將不可避免地接受令咒,以及需要对於圣杯的渴望,足够的魔术迴路。
——这种种要求都不可避免地需要依赖一个魔术师“本人”来进行。
tdd已经试过了,它的人格化並没有出现诸如“电子令咒”之类的东西。
而为了避免可能的陷阱,联盟当然不会任由著长谷川月亮去涉险。
而现在,就看这个“罪犯”和那个杀人犯的运气,谁更差一些了。
不过,考虑到那个用了整整10弦cyz效应的英灵面板。
不论是谁,召唤出那名侦探的罪犯一定將要承受祂的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