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雍凉攻略,刘备刘封镇长安(加更)
长安街头。
相较於刚开始时士民闭户不出、小儿闻燕王刘封之名止哭,大街小巷都有了车流人流。
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孩童的嬉笑声穿街走巷。
一面面诸如“刘郎大瓜”“刘郎小瓜”“刘郎绿豆”“刘郎黄豆”“刘郎糕”“刘郎裁衣”的旗子也出现在小贩的推车和门店的牌匾上。
仿若昔日上庸街头。
身著布衣內甲的刘备,看著那一面面“刘郎”前缀的旗子,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祭祖礼后。
刘备安排了一应诸事后,决定微服走访长安街头。
如祭文中“备本支庶,涿郡织席”所述,刘备虽然是汉室后裔,但也只是旁支庶出一脉,跟中山靖王的嫡系偏了不知多远。
哪怕在涿郡刘氏中,刘备也只是个家道中落的小户出身,一度靠著织席贩履谋生,能师从卢植也是受同宗资助。
故而刘备与民间长成的汉宣帝刘病已一样,能与底层百姓共情。
在平原的时候就经常赤著脚与百姓一同耕地,一同蹲在田坎上吃饭閒侃。
即便后来官越来越大、甚至於封王称帝,刘备也没丟掉这个习惯,反而更乐於此道。
知民疾苦,才不会发出如某司马家傻儿子一般“何不食肉糜”的抽象发问。
只是今日这走访,著实令刘备“大开眼界”。
“这是,谁安排的?”
刘备看向左右的程畿和郭攸之,语气有些不愉。
朕是来走访的,不是来看长安街头的士民百姓作秀的。
程畿和郭攸之纷纷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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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丞相和尚书令诸务繁忙,应不会多此一举;太子和燕王也犯不著如此,或许.是个误会。”
“容臣上前问问。”
就在郭攸之要上前询问时,刘备止住道:“都说了,出门在外,不可自称臣,也不可称呼我为陛下。还是我亲自去问吧。”
刘备信步上前,来到一处掛著“刘郎糕”旗子的小贩处,熟练的攀谈。
小贩见刘备虽是布衣但气度不凡,也是十分热情。
见刘备问到大街小巷的“刘郎”旗子时,小贩的语气明显有几分兴奋:“老丈有所不知,昔日燕王殿下大军入城时,长安大街小巷都是紧闭房门,生怕遭遇兵祸。
燕王殿下入城后,见士民百姓惊惧,更有小儿闻燕王殿下之名嚇得不敢哭泣,於心不忍又深感愧意,於是就以『口渴』为名为一老丈挑了满满一缸水。
燕王殿下又称,是方今天子有教诲: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长安街头小巷,多颂燕王殿下仁德。
后来太子殿下入长安抚民,一卖粗粮饼的老丈不慎衝撞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因车马践踏了老丈的旗號而深感愧疚。
太子殿下遂提笔为老丈写了一面旗,那老丈又十分胆大,竟又请『太子』留名,要留著传家。
恰巧燕王殿下也在一旁,就称:太子殿下既然是替天子抚民,就不应该拒绝民眾的请求。
燕王殿下又言:留太子殿下真名欠妥,方今天子又姓刘,不如留以『刘郎』之名,亦可表示长安民眾对天子殷切期盼之意。
我等后来闻之,爭相请太子留名,老丈所见有『刘郎』旗的,皆是太子亲笔。
故而长安街头也有童谣『刘郎旗,飘长安,燕王挑水民心欢。太子题字传佳话,善小为兮汉室安。』”
一旁的程畿和郭攸之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
原本刘备今日私访是想带上刘封和刘禪的,顺便教诲二子不能因为如今发达了就忘记体察民生疾苦。
结果刘封和刘禪皆称怕被人认出,不愿跟著刘备同行。
好!好!好!
怕被人认出?
的確,完全没说错!
毕竟大街小巷的“刘郎”旗,全是刘禪亲笔。
郭攸之想收回方才那句“太子和燕王犯不著如此”了。
能当刘备侍中的人自然也不傻,刘封刚入城时为了安抚民心替老丈挑水还可以说是偶然为之。
卖粗粮饼的老丈恰巧衝撞了太子,恰巧旗號被践踏,恰巧燕王也在一旁,恰巧老丈斗胆请太子留名,恰巧眾人爭相请太子留名,恰巧太子愿意留名,恰巧长安又有童谣.
一件巧合是偶然。
件件巧合若还是偶然,那就是小覷郭攸之的头脑了。
程畿的心境亦如郭攸之一般。
【太子和燕王,深諳陛下之心啊。】程畿暗暗感慨。
若换做別的深居高阁的皇帝,或许会觉得大街小巷的刘郎旗犯了忌讳。
刘备不会。
此刻的刘备,心头如同被抹了蜜一般。
尤其是听到那句童谣的时候,刘备的脸色更如红光焕发。
恰巧此时。
一群蹦跳的小童又唱著童谣穿过人群,那清脆的童声也敲在了刘备的心头。
“刘郎旗,飘长安,童子之言,最是真诚啊。给我挑两斤『刘郎糕』带走。正好也给我家那两小子也尝尝。”刘备笑呵呵的。
隨后。
刘备又挨著摊位瞅,或是上前攀谈,或是一旁静听,脸上一直都洋溢著笑容。
而在后方。
刘封和刘禪同样布衣內甲,头戴草帽遮掩,隱於人群中。
“兄长,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刻意了?若是父皇怪罪”刘禪毕竟是受过许靖专业培训的,多多少少有点“老实孩子”的特性在。
刘封却是笑呵呵道:“別担心,父皇若真的会怪罪,就不会一逛就大半个时辰不离开了。若是待会儿父皇要训斥,自有为兄替你挡著。”
刘封的泰然,让刘禪多了几分心安。
虽然刘禪是太子,但如今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刘禪心思细腻。
刘封完全可以撇开刘禪单独来做这些事,偏偏却拉上刘禪,还让刘禪亲笔书写旗號,一切皆以刘禪为主导。
【兄长维护之心,孤必铭记在心。】刘禪暗暗发誓。
正聊间。
前方郭攸之走来,低声道:“两位殿下,陛下有请。”
刘禪惊呼:“被发现了?”
郭攸之嘴角抽了抽。
跟了大半个时辰若还发现不了,我这侍中也別当了。
刘禪也反应过来,脸色微红。
刘封却是拍了拍刘禪的肩膀,笑道:“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不用藏了。方才我见父皇买了糕点,正好去蹭几块。”
片刻后。
一处安静的小亭。
刘备斜倚而坐。
刘封和刘禪低头站立。
“说吧。谁的主意?”刘备板著脸。
刘禪忙道:“父皇,是儿臣的主意,与兄长无关。”
刘封笑而不语。
刘备瞪了刘封一眼,道:“公仲,真是阿斗的主意?”
刘禪再次强调:“父皇,真是儿臣的主意。”
只是看著刘备瞪过来的眼神,刘禪的语气也越来越弱。
刘封一本正经:“父皇,太子一向实诚。”
看著刘备那一副“別以为能骗我”的模样,刘封又一本正经的承认:“父皇,这的確是儿臣的主意,但也是太子的心意,更是长安士民对父皇的殷切期盼。”
自古好话,人都喜欢听。
尤其是儿子夸父亲的话。
刘备亦不例外。
程畿和郭攸之在一旁偷著笑。
当著陛下的面,睁著眼睛说瞎话,也就燕王敢如此了。
不过两人也没閒的没事的去呵斥刘封无礼之类,只是静静的看著刘备父子间的亲情日常。
“早承认不行?非得朕来问?”刘备板著的脸也放鬆了,让二人围席坐下,又將买好的“刘郎糕”取出:“跟了那么久,腹中可飢饿?”
刘封和刘禪皆是一笑,上前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