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晨问了那个人的伤情,又大概说了该如何缝合,后期处理,以及防止粘连等事宜。
又指尖醮茶在桌上勾画,“若遇到特例须接筋,可取翎羽中空硬管为鞘,引断筋入内对齐,桑皮线穿鞘缝合。不过,此法十成仅三成能恢复。”
上官如玉在实践中摸索,从不会到会,手术肯定简单粗暴。再简单粗暴,也比古代纳鞋底式手术强。
冯初晨再次嘱咐道,“你要认真对待手术,手术前必须给病人喝麻沸散。无需做手术的人,不能过渡治疗。”
还有接筋这种法子。
上官如玉高兴得又起身一躬。
保证道,“听你的话,每个动手术的人我都给他们喝麻沸散。牢房的麻沸散和好药有限,不够用我就自己掏银子买,犯人都巴不得让我治伤……”
两人研究起了“翎羽接筋法”。
一个护卫突然跑进来禀报道,“二爷,武毅伯被飞鹰卫抓走,伯府也被围起来了。”
不说上官如玉吓一跳,冯初晨都吓了一跳。
武毅伯府就是温家,温舒是上官如玉的未婚妻,他们还有半年成婚。
上官如玉问道,“怎么回事?”
护卫道,“说是武毅伯伪造证据,诬陷忠良,贪污军饷。好像跟工部郎中肖大人有关。”
之前上官如玉专门去提醒过武毅伯,不能完全听薛家的话,要想办法自保。
没想到,他还是被推了出去。
上官如玉起身往外走,走出门了又回头指着茶几上的两个箱子说,“这是我让内务府制的手术器械,送你两套。”
他坐上马车一溜烟跑了。
冯初晨很为温舒担心。
古代讲究连坐,若武毅伯的罪名成立,不说男人,温舒和那些女眷都有可能被流放,甚至进教坊司……
无论哪种结局都是从云端跌入深渊,特别是后一种。
冯不疾和王婶听说后,也是唏嘘不已。
冯不疾想的最多的是温瑛,“瑛姐儿那么小,她会不会死啊?”
冯初晨道,“不是谋逆大罪,应该不会死,但有些路比死还可怕。希望他们无事吧。”
想着温乾诬陷的是肖大人,冯初晨还是希望肖大人能赢。
那位肖大人都快被人折磨死,最终还不是出狱了。
大官们享受着特权,起起伏伏不关老百姓的事。
老百姓一亩三分地,关心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冯初晨打开那个小箱子,里面的器械呈金黄色,做工比之前的黄铜器械更好。
时间久了,经过氧化金黄色会逐渐变成青绿色,甚至黑色。
这些东西她不一定都能用上,但有两套这种宝贝还是很令她开心。
初九这天下晌,两位产妇同时生产,几个稳婆都在忙碌。
冯初晨听到隔壁传来阿玄的叫声,“大风起兮云飞扬……”
接着是大头的声音,“汪汪,汪汪。”
阿玄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串门子,今天又来了。
冯初晨笑着去了宅子,阿玄冲她叫道,“小姐姐,芙蓉不及美人妆。”
芍药从厨房拿了半碗米出来喂它。
突然,院门被拍得啪啪作响,木槿小跑去开门。
斗笠压得极低的端砚赶着一辆马车进来。
车里跳下的人不是上官如玉,而是一个黑壮汉子。
说汉子有些牵强,这人的脸上还有些稚气,顶多十八九岁。
正是跟芍药吵过架的黑大个。
芍药狠狠瞪了黑大个一眼,“你来我家作甚,回家,我家不欢迎你。”
黑大个眼睛一瞪,低声喝道,“再啰嗦,拧断你的脖子。”
凶相吓得芍药后退一步。
芍药刚要骂回去,冯初晨喝道,“不许没礼貌。”
端砚来到冯初晨面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位是明大人身边的黑哥,明大人有急事交待你。”
见黑大个一脸严肃,冯初晨忙把他请进上房。
芍药和木槿想跟进去,被端砚挡在外面。
今天的端砚特别严肃,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芍药不敢再造次。
黑大个用只有冯初晨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家爷请冯姑娘去诏狱救一个人,哪怕救不活,让他清醒片刻也行。
“事情危急,只能你一个人去。马车里有男人的衣裳鞋帽,你要女扮男妆。快!”
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看样子,这件事比上次去诏狱救肖大人还重大和保密。
冯初晨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余地。
问道,“我能带药箱吗?”
“无需,上官公子会准备。不是说你会心肺复苏,不需要施针和吃药也能让昏迷的人清醒吗?”
心肺复苏哪有那么神。
冯初晨跟着黑大个走出屋。
芍药也想跟去,“姑娘去哪里,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