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宫外乱成一团,我如何能安得了心?”文嘉摇摇头,语气低落,说道:“今日朝堂上闹得厉害,那些人咬死了要太子收回立你为妃的旨意,否则就不肯调兵平叛……”
薛绥轻笑,眼底掠过一抹冷芒。
“拿江山社稷,逼宫胁迫?他们就不怕病榻上的今上寒心?”
文嘉皱眉道:“听说那些人私下撂了狠话,若太子执意不肯,他们就坐视萧琰打入上京……”
薛绥沉默片刻,道:“朝堂的事,你我有心无力,急也没用,只能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倒是我今日请你找来阿力木老爷,有一桩紧要事……”
她语气郑重。
文嘉微微点头。
“那你去找阿力木说事,我迴避一下……”
“公主不是外人。”薛绥按住她的手,“此事牵涉甚广,有公主在场,也好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
文嘉茫然地看著她。
“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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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里,阿力木正背著手踱来踱去,看到薛绥进来,连忙转身行礼,略带异域的口音里,有几分疑惑。
“见过公主,见过薛六姑娘,不知姑娘找鄙人前来,有何要事……”
薛绥頷首还礼。
“阿力木老爷,请坐。今日冒昧相请,是有要事相商。”
说罢,她望向侍立门帘下的锦书和小昭。
“你们带妞妞去外面玩闹,没我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暖阁。”
“是。”二人肃然应声,悄步退出。
室內只剩下薛绥、文嘉与阿力木三人。
薛绥端起温热的茶杯,轻饮一口,看著阿力木,开门见山地道:
“阿力木老爷,今日冒昧相邀,有两件要事相商。一是上京局势不稳,怕是会有大乱……上次我与老爷说过,要借贵国狼卫一用,怕是就在眼前了……”
阿力木瞥了文嘉一眼,毫不犹豫地右手抚胸,“西兹狼卫听凭差遣,姑娘何时要人?”
“待我消息便可。”
“好说好说。”阿力木笑著捋一下鬍鬚,眯起眼问她:“不知第二桩,是为何事?”
薛绥放下茶盏,正色看著阿力木,沉吟片刻,才道:“你一直托我寻找的人,有眉目了。”
阿力木浑身一震,声音都有些紧张。
“姑娘找到阿依努尔公主了?”
薛绥没有直接回答。
静静看著他激动的神色,缓缓地开口。
“若那位流落大梁、生死未卜的西兹公主,尚有血脉在世……於西兹王庭,於两国邦交,於你等所谋之事,会有何等变数?”
阿力木眼神一凛,语气极是严肃,道:“实不相瞒,阿依努尔公主是先王和先大妃唯一的骨血,大妃產后早逝,先王在世时,对公主视若珍宝,疼爱有加……公主若有后裔,那便是西兹王族最尊贵的血脉……我西兹上下,必將倾力护持……”
他说罢,紧紧盯著薛绥。
“姑娘此言……莫非……?”
薛绥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一下,慢慢靠回椅背,扬眉浅浅一笑。
“阿力木老爷不妨仔细瞧瞧,我这眉眼,可有一二分……西兹王族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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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
定风关的急报雪片般飞入上京。
守將力战殉国,援军救援不力,残部败退至永定城。
萧琰大军攻破定风关,直逼永定城外的渭川河……
渭川河是拱卫上京的第二道防线,地势险要。
若防线崩溃,叛军渡过渭川河,將永定城收入囊中,沿途关隘必会望风而降,不攻自破……
到那时,京城將无险可守。
前线形势危急,然增援迟迟未到,將士军心涣散。
消息传入上京城中,人心惶惶。
富户开始往城外转移家產,百姓扶老携幼上山避祸。
街面萧条,商贾闭户。
坊市间的米价布价盐价,一日三涨,黑市交易猖獗。
东宫理政压力,陡然大增。
每日都有官员跪在紫宸殿外,逼著李肇收回立妃旨意,释放被关押的萧丞相,以解战事之危。
慈安殿更是蠢蠢欲动,对东宫持续施压。
伤势刚刚好转的魏王李炎,再不像从前那般游手好閒,终日里招猫逗狗,而是在太后的扶持下,收敛了心性,从幕后走到人前……
太后想藉机废黜李肇,扶持魏王李炎的野心,昭然若揭……
深宫里,暗流涌动。
倒是蛰伏的平乐公主和端王李桓,安静得半点风声都无,透著一股子诡异……
辰时三刻,崇文殿中。
李肇端坐在监国大位上,面沉似水。
阶下,文武百官分列,气氛剑拔弩张。
户部尚书周崇礼出列躬身,神色焦灼地道:“叛军已过定风关……依行军速度,最迟五日,主力大军便可直抵渭川河。防线若失,京畿腹地將一马平川,不出三月,便可直抵上京,兵临城下……殿下,各镇兵力捉襟见肘,关隘守军人心浮动,急需强援啊……”
“强援?”他话音未落,一个威严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字字诛心。
“太子不肯下旨诛杀妖孽,平息眾怒……寒了忠臣良將的心,谁还肯为东宫卖命?”
话音刚落,承庆太后扶著崔尚宫的手,缓步而入。
身后,跟著面色沉肃的魏王李炎。
仪仗煊赫,气势汹汹。
李肇微微眯眼望去,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
“说下去!”
两章合一,今日就这些了哈,稍容我整理一下大纲……
么么噠!拱手致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