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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不復之前楚子航和夏弥上演青梅再见的美好校园光景,变得荒芜、死寂、破碎,时间与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感。
断裂的青铜巨柱斜插在焦黑的土地上,远处是无声咆哮的黑色山峦,空气中瀰漫著尘埃和绝望的气息。
弗里德里希便是在这片死地,进行著一场永无止境的逃亡。
最初,他被路明非剥夺了身体控制权,隨意交给夏弥保管。
但后来,某位大地与山之王殿下似乎觉得这样太便宜这个叛徒了,又或许是想要补偿一下被自己晋升时误伤的部下,给他们找点乐子,便恢復了他的行动能力,让这片废墟中游荡的低阶死侍和镰鼬群陪他玩一场游戏——
尼伯龙根大逃杀!
为防他坚持不住自杀,夏弥特意在他脑海中种下了一道强力的心理暗示,將他的求生欲放大到极致,压倒一切恐惧和痛苦,绝不会选择自我了断。
然后,她便將他丟进列车,送到了那些嗜血的怪物们身边,让它们好好照顾一下,注意別玩死了就行。
对於倖存的死侍和镰鼬而言,这个突然出现的、散发著活人气息和恐惧味道的生物,是它们无尽枯寂岁月中最好的玩具和发泄对象。
尤其是它们之前刚刚差点被夏弥进化为完全体的余威给团灭,嚇得身心几乎同时崩溃,急需一个出口来宣泄那刻骨铭心的战慄。
於是,弗里德里希的噩梦开始了。
他疯狂地奔跑,躲避著死侍迟缓却力量巨大的爪击,闪避著镰鼬群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扑咬。
那身竹布衬衫早已变成襤褸的布条,身上布满了细密的、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啄伤,鲜血和污垢混合在一起,结成了厚厚的痂。
这些伤口都不足以致命,但带来的痛苦却无比真实且持续不断。
不知跑了多久,忽然追在他身后的死侍全部停下,接著又爆发出极速,一改之前猫戏老鼠般的姿態將他按在地上,拿生锈的铁链给他手脚捆好,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黑色袋子,直接就把他给装了进去。
他努力挣扎,却无济於事,嘴还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最后只感觉自己被抬起来丟进一节列车车厢,接著被运送往不知何方。
等列车停下,他听见两个脚步声走到列车旁,其中一个明显是男生的走到他旁边,將装著他的袋子拎起来拿到外边。
“滋啦”一声,拉链拉开,露出被堵住嘴满脸惊恐与血污的弗里德里希,他惊恐望著眼前两个人,仿佛在看两个恶魔。
他清楚记得,自己被丟到这就是为了等昂热到来,原本他恨不得昂热赶往京城的时候飞机失事直接身亡,但现在却是恨不得他现在就瞬移到自己身边,给自己来一个痛快。
夏弥见这个糟老头子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有点莫名其妙,难不成是刚才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癖好?
果然外国佬都是变態。
刻板印象加重一点点,夏弥直接抹去了弗里德里希刚才的记忆,给他植入了一段被俘虏后反抗不成,惨遭夏弥和楚子航混合双打的记忆。
又让楚子航把他拖出来,把他身上的伤稍作修改,看不出是被死侍和镰鼬袭击后才摆手。
楚子航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状装尸袋,动作利落地將被硬生生疼昏迷的弗里德里希塞了进去,拉上拉链,然后轻鬆拎起来。
整个过程冷静、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也一点不想问他刚才经歷了什么。
而夏弥见状也十分满意,把手塞进他空著的手心,摇摇晃晃向上走,在脱离尼伯龙根的时候便隱入了言灵·冥照领域之內。
……
总统套房內,昂热一行人被愷撒客气地请了进来。
曼斯教授来的路上还想著该怎么和诺诺说,结果一进门,就瞧见诺诺抱著一只小恐龙……
不对,是穿著恐龙服的钥匙,小傢伙圆嘟嘟脸上还带著兴奋的红晕,咿咿呀呀笑个不停。
看到曼斯教授和昂热校长进来,诺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把钥匙抱得更紧了些,眼神也不刻意躲避导师的视线。
现在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学院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导师,可谁知道他们竟然主动找上门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不过她也不慌,反正待会儿导师和校长问起来,就把锅甩给……
算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这点锅背就背了。
看路明非那一脸见怪不怪的样,估摸著就是这人把校长引来的,心里又是一阵无语。
叶胜和亚纪瞧见路明非,眼神浮现出几分面对boss的恭敬,但现在他们属於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还不能暴露,尤其不能当著曹老板的面暴露臥底的身份。
所以,也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
“昂热校长,好久不见,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路明非笑著给昂热递过去一杯茶。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昂热老归老,但还是能get到路明非的意思。
“哈哈,知我者,昂热也。”路明非笑著,又给其他几人倒了茶。
曼斯教授坐在昂热旁边,正好面对两个好似双胞胎的赤发红瞳美少女,视线落在她们中间的小恐龙身上,眼神略显复杂。
“老师。”诺诺一手扶著钥匙的肩膀不让他乱动掉下去,抬眼望著自己的导师,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开口堵了回去:
“我知道后果,但我不想让他再待在那个地方了。”
因为见过光明,所以不想让弟弟继续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在陈家度过的大部分岁月,感受更多的是冷漠、算计和工具般的对待,她深知那种滋味。
她有反抗的能力,但钥匙没有,如果把他留在那,註定有一天会被人吃干抹净。
“诺诺,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这牵扯太大了。”曼斯教授也有些头痛,他当然知道诺诺在陈家过的什么日子,所以在卡塞尔学院也格外关心,还和其他教授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忙照拂一二。
但钥匙是个极为特殊的个体,可以说在某些事上拥有战略层面的意义。
他不仅可以打开高阶龙类的墓地和孵化场,甚至连龙王的尼伯龙根都拦不住他。
往浅了说是敲门开锁一把好手,但往深了说,就是无视製造者规定的权限强行获得其控制权。
钥匙的存在牵扯著很多的利益,只靠诺诺也没有掌管加图索家族的愷撒,根本护不住他。
他努力劝说:“而且照顾一个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尤其钥匙还无法长大,一辈子都是……”
“曼斯。”一个平静却极具分量的声音打断了曼斯教授。
昂热不知何时结束了与路明非的寒暄,放下茶杯,看著曼斯,摇了摇头:“陈家的家务事,就让他们自己內部去解决吧。”
“可是……”曼斯还想再说,却见昂热目光转向诺诺和她怀里的钥匙,脸上露出一丝属於长者的、略带调侃的笑容:
“我相信诺诺有能力照顾好她的弟弟。
更何况,还有路……咳咳,加图索家的未来继承人在旁边照顾,就当是提前演练一下他们將来的带娃生活了,也不错。”
这话一出,诺诺紧绷的肩膀瞬间鬆弛下来,感激地看了昂热一眼。
愷撒虽然感觉校长刚才好像嘴瓢说了点什么不礼貌的话,但也没有太过计较:
“放心吧教授,我会保护好诺诺和钥匙的。”
没有赌咒也没有发誓,就只是一句男人与男人间的承诺。
路明非听了忍不住和芬格尔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个意思——
这特喵怎么像是女婿跟岳父保证不会辜负了他女儿和外孙?
曼斯教授看著昂热,又看看诺诺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愷撒,最后瞥了眼拿著小玩具逗钥匙玩的绘梨衣,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中国有句古话,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诺诺闻言露出个“我就知道”的笑,儘管曼斯教授对学生严肃,可对她这个亲传弟子还是很宽容的。
就在这时,总统套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离门最近的零走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楚子航率先走了进来,他依旧面无表情,像是刚执行完一场成功刺杀的刺客,手里拎著的黑色长条形的厚帆布袋,看起来分量不轻。
他走进客厅,没有任何废话,將那个袋子“砰”地一声放在了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结实的撞击声。
淡淡的血腥味从中传出,叶胜和酒德亚纪还有塞尔玛都想起了学院的传闻,以为这位狮心会头號杀胚刚才等的不耐烦顺手做了个任务,还把任务目標的尸体带了回来。
而芬格尔眼神古怪,显然也在往这个方面想。
很快,夏弥从楚子航身后闪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昂热,脸上掛起明媚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像只在打歪主意的小狐狸,用清脆悦耳带著一丝邀功的俏皮语气说道:
“校长下午好!这是您要的货,新鲜热乎刚打包好,趁热享用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