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皇后寿辰,举国同庆,张灯结彩,当今圣上弘熙帝更是办起了大家宴,皇亲国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太后向来最心疼皇后。即便是家宴上,哪怕身子有再多的不爽,也要勉强支撑着陪她过完芳辰。每每谈话,总不忘嘘寒问暖,令皇后大为感动。
正谈笑间,太后一眼瞥见弘熙帝一个劲儿地向某个角落里递上深情的目光,不禁尽收眼底,趁着众人各自谈笑风生时低声问道:“近来听闻皇帝专宠新来的秀女刘氏,想必便是她了吧?”
皇后恭敬答道:“是。那位便是惜美人了。”
“曦美人?”太后一惊,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珍惜的惜。陛下,很宠她。”
“是吗?”她顺势看了那年轻女子一眼,虽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傲气,但行为举止却很像一个人,当即明白了过来,“确实很像。”
“陛下也是念旧情之人,母后不必放在心上。”
“念旧情,就可以不管不问了?”她微微正了脸色,严肃道,“恩宠是不能比,但也决不能让人越了过去!那孩子没有从前她的柔弱,迟早有一天是会沉不住气的!你是皇后,不论是谁,都很可能危及你的地位,不可像斓贵妃那样了。”
闻言,皇后犹是一怔,因着人多不易察觉,便也极力掩盖了过去:“儿臣明白了。”
太后这才满意一笑,道:“说来今日是你的芳辰,哀家想起要给你送一份大礼,也好叫你高兴!”忽然回过头来,望向了正兴致正好的弘熙帝,“今日皇后大喜之日,寻常歌舞太过俗气。哀家这正好有一上好的歌舞能为皇后助兴,皇帝以为如何?”
弘熙帝孝敬道:“当听母后安排。”
说罢,太后向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歌舞重起,烛光高照,华彩一片。舞女们聚成一团,绚烂无比。突然,一位身着黄色霓裳的女子从天而降,在所有舞女充当绿叶的衬托下,更为显得娇柔不断,谄媚天仙,宛若一朵最大气的芍药,艳尽芬芳。引得在场的人无一不投来惊羡之色。一曲《霓裳羽衣舞》,让她的芳华弥漫了整个大殿,都是新的色彩。
她始终面带着微笑,一边作舞,一边用心地看尽在场的所有人。隐隐看见,皇子们对她的赞赏有加之情,不禁笑颜更甚,所作的每一步每一舞也更加动人。
“这位便是那位天下第一美玉了?”九皇允琼点头赞道,“早前还以为与寻常姿色无异,不想其实还真是一块美玉!”
允玦微笑,不答。倒是一向爱好酒色的二皇允玢颇有酸意,取笑道:“九弟还小呢!怎么,也想娶位美貌女子作正妃了?”
允琼忙道:“不敢。琼弟可还没有这般不明规矩。只是好奇着这美玉会为何人所拥有呢!”
五皇允玦亦是微笑,不语。
允玢也不再理会,只专注欣赏着她的舞蹈,愈发贪欲。惹得其母妃乐黛妃脸上无光,隔得远又不好劝阻。 突然,她的眼神随着片刻的游离,舞步越发多姿——当所有人都在倾羡着她的美貌时,只有一个人,只顾低头饮酒,全然不理会她是有多么的新艳光彩。正因为有着万众之中不一样的眼神,才使得她更为拼命地舞。
六皇允璃当然不是故意装作与众不同,也不是对舞不感兴趣。只是在众人都为着这美玉赞叹不已的同时,他的脑海里,竟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另一个女子的画面。
纵然她再美、再俘获众生又如何?似乎同那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清新“白莲”相比,总是让人觉得舒服安逸。只是,不知为何,这个他就快要淡忘的女子,偏偏这时候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比之所有的六宫粉黛更让人回味。
待他回过神时,舞已结束。众人依旧沉浸在歌舞中意犹未尽。领舞的女子早已上座在太后身边,微笑地注视着在座的所有人,自以为满足。
“这位姑娘便是母后的那位天下第一美玉吧?”座下,为首的斓贵妃轻笑着,讨好地问。
那女子忙站起,向斓贵妃揖了一礼,声音娇细道:“回贵妃娘娘,正是臣女。”
太后将其搂过,向众人介绍道:“哀家这一侄女,闺名香兰。年已二九。”
允玢听说,当即嘿嘿一笑,更使得乐黛妃脸上无光。
皇后笑问道:“二九十八,正是个样年华!母后很喜欢她?”
惠婧妃见太后喜欢,当即跟着奉承:“听闻这《霓裳羽衣舞》为当年唐玄宗所作,杨贵妃所舞。失传了多年后,周娥皇又以史书史料极力还原此舞。只可惜此舞却不再盛传。臣妾听说这位金姑娘最擅舞,这今日啊,可真让臣妾大开眼界了!”
金香兰甚是高兴,忙起身谢道:“香兰谢过惠娘娘美言。”
话音刚落,允玢又是一笑。这一回,引起了弘熙帝的注意。
“玢儿,你笑什么?”
允玢忙回道:“父皇,儿臣是觉得金姑娘所舞甚美,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