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有期待，自然就没有焦虑也没有紧张，即使站在聚光灯和直播镜头里，安森也一样坦然。

舞台上，约翰-特拉沃尔塔正在试图制造悬念，故意拖慢节奏拉长声音。

一旁，担任颁奖搭档的史密斯飞船主唱史蒂芬-泰勒（steven-tyler）眯着眼睛，本来就宛若细缝般的眼睛现在已经几乎看不见，他转头望过去，“拜托，约翰，你再继续拖延下去，雷也不会上台拍你的后脑勺。”

一句小小的调侃，全场轻轻哄笑起来，却在哄笑过后，弥漫着淡淡的悲伤。

雷-查尔斯，再也不会出现在斯台普斯中心了。

灯光里，约翰微微一顿，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以为这会非常好笑。”

但现实是，悲伤大于笑容。

约翰深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信封，“第四十七届格莱美，最佳流行专辑的得奖者是……”

约翰没有阅读卡片，而是将信封递给史蒂芬。

史蒂芬凑上去，瞥了一眼，停顿一下，注视着信封，一字一顿地开口念到，“‘黎明破晓’，安森-伍德。”

……糟糕。

这应该是史蒂芬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他和约翰一来一往的段子配合已经把包袱丢出来，剩下的就是揭晓奖项，但奖项却没有按照计划进行，以至于他们前面的铺垫全部毁掉。

所以，现在怎么办？

不止史蒂芬，全场观众也是一样，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约翰睁开眼睛，重新把卡片放在眼前快速一扫，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镜头，心脏自由落体地下坠。

即使是约翰和史蒂芬这样身经百战的老资格，此时也全部愣住，可以想象他们脑海里的山呼海啸了。

直播，非常非常短暂地停顿住了。

现场导播马上将右手放在红色按钮上，只要摁下去，就可以利用延迟播出的五秒钟把这一幕处理掉。

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切广告——

灾难，史诗级的灾难。

今晚已经是第二次了，奖项结果和格莱美布局产生偏差，以至于直播出现连连意外。

心脏，刹那间停止跳动。

然而，就在此时，直播镜头里，安森站立了起来。

错愕、意外、惊讶，安森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如果说全场观众里面最为意外最为冲击的那个，也应该是安森。

没有得奖的喜悦，反而有种踏入陷阱的错觉，如同击鼓传里，一枚即将爆炸的炸弹在五位提名者之间传递，只有雷-查尔斯才是正确选择，因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体，即使爆炸，也不会有任何伤害，但偏偏，炸弹来到了安森手里。

怎么办？

混乱和嘈杂里，安森深呼吸一口气，站立起来，整理服装，扣好扣子，在全场错愕和慌乱的目光里，踏上舞台。

此时，观众终于反应过来，稀稀落落的掌声渐渐汇聚起来，零零散散的身影也站立起来，朝着安森投去视线，但惊恐的目光里不是恭喜，更多是一种担忧，还有幸灾乐祸、骂骂咧咧等等不同的情绪。

不需要提醒，掌声自然而然沉寂了下去，一张张脸孔微微张开嘴巴，甚至忘记吞咽唾沫，注视着舞台，安森从史蒂芬手里接过了留声机奖杯。

重若千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