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高颎把屯田策再细化些,苍州的水渠该往横州州延伸了,告诉农夫们,多开一亩荒,就多赏半石粮。”
苏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很是信任。
对于这位“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北宋的第一任宰相来说,这些东西才哪到哪,还不足以让他出错。
随后苏夜摆了摆手,走到了位于天横府中心当中的政务厅当中,此时政务厅当中的檀木长案上,堆着半人高的卷宗,最上面那本《横州农桑录》的封皮上,还沾着新鲜的稻壳。
苏夜踩着满地的竹简碎屑往里走时,正撞见高颎蹲在长案旁,用朱笔在《横州岁计》上勾画。
檀木案几上堆着的卷宗比上次见时又高了半尺,最顶上那册《苍州粮运录》的封皮被手指摩挲得发亮,边角还沾着几粒没抖干净的小米。
“主公回来了。”
“刚核完苍州送来的秋粮账册,今年雨水足,亩产比去年涨了两成,仓吏说再建三座粮仓才放得下。”
高颎起身时,官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的竹简,那些记载着各州赋税的简册,边角都带着被指尖摩挲出的毛边。
苏夜走到长案旁,目光落在舆图上那些标注着“桑田”的绿色标记上。
从横州到苍州,再到他父亲手中的云州,连绵的绿点像条翡翠项链,把三州的疆域串在了一起。
“祁州的水渠修到哪了?”
他拿起案上的玉尺,量着从大雍河到祁州腹地的距离,玉尺上的刻度映着晨光,泛出温润的光。
“李靖将军上个月送来的简报说,最后一段隧洞再过十日就能贯通。”
“另外州的墨家工匠发明了种'龙骨车',比寻常水车快三成,祁州那边已经仿制了百十来架,说是灌田的时候能省一半人力。”
高颎从卷宗里抽出张图纸,上面用墨线画着水渠的走向,旁侧标注着“用工三万,耗粮五万石”。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还跟主公汇报一下,是有关于北方大草原的。”
“咱们扶持的那个鲜卑联盟当中,拓跋焘的骑兵上个月在北方的北邙山跟女真联军打了场硬仗,据说慕容垂的'破阵营'冲垮了完颜阿骨打的左翼,宇文邕麾下'十二部落军'则把努尔哈赤的镶黄旗逼退了三里地。“
随后高颎的眉头微微蹙起,从案底抽出个牛皮卷宗,卷宗上盖着“密”字火漆。
他展开卷宗里的战报,上面用朱笔标注着双方的伤亡:鲜卑联盟再次折损了一万八千骑兵,女真联军则连续丢了二十余座中小型牧场,损失的牛羊够草原部落吃个冬天。
“咱们送去的那批甲胄,派上用场了?”
苏夜想起三个月前,从苍州铁山调运的五千领镶铁皮甲,当时高颎还担心鲜卑人不会用中原的甲胄样式,特意让墨家工匠改了护肩的弧度。
“何止是派的上用场。”
“如今宇文邕和拓跋焘、慕容垂他们的亲卫营已经全部换上了咱们的明光铠,据说在战场上,女真的箭矢射上去只留个白印子。”
“慕容垂特意让人送了十匹他们鲜卑联盟当中最为名贵的神驹过来,说是谢礼,现在拴在府里的马厩,性子烈得很。”
高颎的嘴角勾起抹浅笑,从卷宗里抽出张草图,上面画着个穿着中原甲胄的鲜卑骑兵,甲胄的护心镜上还沾着血迹。
“让马夫用黄豆和苜蓿混着喂,不出半月就能驯熟。”
苏夜拿起那几匹宝马的画像,画中神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画师特意把马鬃画得飞扬起来,倒像是在战场上冲锋的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