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媼冷著脸,“南平公主还是慎言吧,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再像魏废王一样,就不好了。”
废王不就是因了话多,被断了口条。
南平闻言斥道,“多嘴!当心著点儿你自己吧,本公主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若是哪日惹恼了我,必把你这张嘴——扇烂!”
赵媼气得脸色红涨,一时不好说什么。
谢砚却不肯了,谢砚一双小手扒著窗边,皱著眉头冲南平叫道,“坏!坏人!坏女人!你坏!”
南平又笑,笑得似银铃一样响,“呀!大公子,骂人可不好啊!姐姐怎么教的孩子?前几日还要黏著从母,要亲啊,要抱啊,似亲生的一般,怎么如今从母要与他说几句话,还要骂人呢?”
赵媼抱住谢砚斥道,“公主慎言!”
谢砚还在赵媼怀里探出个脑袋来叫,“坏人!坏女人!”
阿磐温声道,“阿砚,跟阿嬤进车。”
赵媼知她有话要与南平说,这便应声把谢砚抱回了车舆,又冲莫娘招手,把谢密也抱进了车中。
南平阴沉著脸,也皱著眉,“嘖嘖,姐姐看,小小的孩子就会说这样的话,必是大人教坏了!孩子呀,以后是什么样,和什么人教有很大干系,依我看,不如早早把大公子交给我抚养,我啊,是受过礼仪教化的公主,和姐姐到底是不一样的..........”
赵国的女人风头正盛,如今暴露出真面目,是胸有成竹,不屑再隱藏了。
阿磐立在步輦前头,侧身俯睨著南平的大腿,“腿好了?”
南平笑吟吟的,轻轻拢著自己的金步摇,不紧不慢道,“平儿是来侍奉大王,大王头疾如今厉害,片刻也离不开我呢!只是大王心疼平儿,这几日许我在华音宫养伤。大王心疼平儿,平儿也无时不再记掛著大王,这不,好一些了,就赶紧来建章宫,好做大王的解语呀。”
大王的解语。
真是好大的口气。
谁能做晋君的解语,还不一定呢。
可在赵国女人面前,一点儿的气势都不能输下。
阿磐吊著一口精气神,轻笑了一声,“大王的解语?你?”
南平眉头一挑,宛然一笑,“是我呀!大王喜欢的不得了呢!我如此年轻貌美又康健,总比姐姐这个病秧子好呢!”
说著话,又故作惊讶,“呀!数日不见姐姐,姐姐脸色更不好了,看来,平儿给姐姐的药,姐姐並没有用呀!”
南平说著话掩唇一笑,凑到她耳边来,“姐姐,这我就得好好地说说你了,以后他们兄妹几个不都得靠著我吗?怎么,现在姐姐就把孩子们教坏了,不亲人了,以后姐姐没了,可別怪平儿不疼啊!”
阿磐冷下脸来警告,“好大的口气,听著,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翻出浪来!”
南平笑得前仰后俯,“你这身子旁人看不出来,不知道,可平儿能不知道吗?虽强撑著,可已经虚透啦!”
阿磐道,“谁都能做大王的解语,唯你不能。你若是识相,就离开晋宫,跟你哥哥去塞北。”
南平那毫无瑕疵的玉指轻叩了几下镶金的步輦,“姐姐瞧,这步輦是父王专门命匠人为我打制的,光是金子雕就用了六十六斤,这华袍,金釵,耳坠,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我的华音宫里全部都是。”
说著话,附耳过来,就在她耳边道,“你说,这赵宫本就是我的,我怎么能走呢?”
是,南平就是赵人,本就生在此处,也在这里长大。享惯了荣华富贵的人,怎么肯就这么离去,去那偏僻无人烟的地方牧马放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