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长安一个孕妇，独自来撑这个场面，还成了她的不是了？”沈伯羽这话一出，尹清沐的脸色僵了僵，也什么都不好说了。

垂头下去也没再说话，只是唇角勾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来。

莫长安一进场之后，景哲对她说道，“你先去里头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长安，外头有我们几个招呼着行。”

说完还看了朱丹阳一眼，低声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阳阳，她身体状况你也知道的，时刻注意她的情况。”

原本朱丹阳习惯和他顶嘴了，他说一句她会顶一句的，只是此刻也什么顶嘴的话都说不出来，默默地点了点头，和时九艾珂陪长安一起进去了。

路里里在外头和几个男人一起招呼客人，她宁愿在外头应付这些宾客，也不忍进去看到莫长安的难过。

走进了休息室，莫长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是下一秒，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架轮椅静静地停在沙发旁边，而沙发，躺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们，似是已经睡着。

朱丹阳愣了一下，这才想到了还有这茬。

“长安……对不起啊。我原本……是想着乔姨算现在神志不清醒了，也应该见证你最美好的时刻的，是我自作主张让人把乔姨送过来的，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对不起！”朱丹阳语气有着歉意。

莫长安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沙发躺着的母亲，她应该是已经等久了吧，所以才累得直接在沙发躺下睡了，一下子，先前所有的忍耐和委屈，一瞬间翻江倒海地扑了过来。

鼻子有些发酸，眼眶里几乎一瞬间有了水光。

赶紧垂下头去，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对三个好友说道，“你们……能先出去一下么？我想和妈妈独自待一会儿，等会婚礼开始了我出去。”

时九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艾珂已经捂住了她的嘴，朱丹阳还有些不放心长安的身体情况，目光有些踌躇，但艾珂也一手拉了她，对着她点了点头。

三人这才退了出去。

休息室里头，只剩莫长安，和沙发已经陷入睡眠的妈妈。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沙发走过去，这么身着一袭白纱，蹲在了沙发前，静静地看着母亲的背影，伸手在她的头发轻轻摸着。

乔薇已经老了，生病之后，似乎老得特别快，容颜之还不难看出当年的美貌，但是鬓间已经有了些银丝，皱纹也爬了眼角眉梢。

“妈……”莫长安小声叫了她一句，然后片刻都没有说话，她紧紧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嘴唇，轻轻从唇间逸出一句，“妈……我好累啊。”

乔薇依旧沉沉地睡着，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莫长安站起身来，俯视着母亲的脸，然后抬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终于，有眼泪从眼眶里头滴落，那么砸在了母亲的脸，“争得好累，斗得好累，外公不在了，你又病成这样子，我好想相信沈伯言，可是每次我觉得我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的时候，感觉似乎又还是他是他，我是我，没有什么我们……”

乔薇睡得有些不安稳，似是砸到脸的液体太灼热，她在睡梦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翻了一下身体，但没有醒过来。

“或许我还是太懦弱了吧，所以到现在，连个电话都不敢打过去，不敢打给他，也不敢打给她，我觉得我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的，但是太懦弱了，不敢去承认，也不敢去确认。妈……我很没用吧？”莫长安说着，眼流着泪，唇角却是勾起了自嘲的苦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