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那里，姿态依旧尊贵，却莫名显出几分笨拙的困窘，如同古时的大儒忽然被按在了全然陌生的现代数学课堂里，听着天书般的公式，只能沉默地、固执地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

阿蒙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锐利，像是指尖轻轻弹在锋刃上发出的微鸣。他目光扫过“羽灵”与“巫祝”，语气平淡却径直刺入核心：

“两位……该不会是从哪个古墓里刚刚苏醒过来的龙吧？”

大殿里静了一瞬。“羽灵”沉默着，最终缓缓点了点头，阴影中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巫祝”却发出一串银铃般清越的笑声，仿佛冰棱相击：“是又如何？你对我们这身份有什么意见？”

阿蒙摇了摇头，声音稳了下来：“当然没有。既然我们都坐在这张桌上，就说明我们才是同类。”

首座上的“道长”此时缓缓开口，声线平稳如静水流深：“他说得对。既入此门，便是道友。过往身份、立场，皆可搁置。”

阿蒙抬起眼，语气里多了一分告诫的意味：“我只是想提醒二位，时代已经变了。若还是抱着原本的争斗模式……新时代里，恐怕没有能载得动你们的船。”

“巫祝”眸光微凝，像是被这句话轻轻刺了一下，随即却又漾开一抹极艳、极冷的笑：

“仙神之力，才是通往新纪元的船票。旧日一切，终将被埋葬。而我们，身融神之血，手握神之力的人……又怎会被时代的洪流吞没？”

阿蒙也笑了，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是我们需要仙神，不是仙神需要我们。祂赐下启迪，却不会直接出手，唯有靠自己，才能叩响仙门。”

他顿了顿，目光逐一掠过三人，最后定格在虚空中某一点，像是凝视着更庞大的、无声的战场：

“如果‘真理之门’暴露出来，掌握权与力的龙族，将视我们为异端；拥有科技与秩序的人类，将视我们为威胁。他们都不会坐视我们推开那扇门。”

“巫祝”眼中的冷意缓缓退去，她并非死板顽固之人，在龙类之中，属于相当锐意进取的一部分。

她的声音缓和下来：“谢了，你的提醒我会记住。有机会的话，我会去认真看看现在的人类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羽灵”却摇了摇头：“我也挺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个时代，但我这边情况不太允许。之后的会上，你能多跟我们聊聊这方面的事吗？”

“可以。”阿蒙颔首。

“多谢。”

阿蒙转而望向“道长”，问道：“我们真理殿堂开会……没个固定时间的吗？”

“道长”淡淡回答：“没有。通常只有我对‘羽化’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想和大家交流，或者遇到瓶颈需要找点灵感的时候，才会召集会议。”

阿蒙笑了笑，提议道：“也许我们可以定下一个固定的时间，除了关于‘神之血’的研究，诸如人类社会的新动向、混血种势力的消息、还有那些古龙的情报，同样可以拿出来进行交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