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二哥心思细腻,也已经想到了这可能是陛下对叶家的捧杀之策。”她被祖母高看一眼的同时也不忘夸奖兄长的眼光,不让叶钟祺和叶天麟感到不快,“所以父亲若是现在立刻退出朝堂,反而会让陛下放心--他在圣旨里,已经把自己的心思表达得很明白了。”
圣旨行多用骈四俪六,一眼看去十分工整华丽,可往往流于表面,不够深刻。叶相和叶钟祺都是走臣路子,对这种四六体还算了解。可叶天麟是因为不擅诗书才被送去军摔打的,虽然这些年也读了不少兵法策略,可一碰这种四六体,基本是听天书的状态。
他忍不住问道“初雨,你为什么说圣旨里写得很明白了?刚才吴公公念了那么久,我觉得里面说的全都是表彰赞颂的话啊,哪儿写着让父亲致仕了?”
叶初雨在草原摸清了叶天麟这个有时候直来直去的性子,看他一副求知若渴的积极模样,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好,三哥,我一句一句讲给你听。”
叶钟祺也突然来了兴趣,突然起身到书案前取了纸笔过来,“圣旨已经被供进祠堂里了。三妹要讲讲个清楚,待我重新誊出一份来。”
叶初雨也走到叶钟祺身旁,看他运笔如飞,一排排工整的馆阁体跃然纸,霍然是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
“二哥,你是怎么记下来的,这难道是传说的过耳不忘?”叶初雨崇拜地看着眼前这个超级天才,简直是人脑极限有木有?
“你年纪小不知道,二哥科考时可是连三元!”叶天麟从小羡慕他在读书的天赋,与有荣焉的道“一个连三元的还是七十多年前呢,据说从苍朝建立至今也只有十二人。二哥自小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之能,是京有名的神童。”
叶初雨对北苍的科考制度并不算十分了解,只是隐约记得和她前世知道的那些差不多。而连三元这样的运气和实力,可以说是天下读书人追求的最高荣誉了。哪怕叶钟祺这辈子都做不到叶相那样的一品大员,光凭“连三元”这四个字,史书里也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天下气,独钟叶府……”随着叶初雨一点点摆正了自己叶家人的身份,她才越来越了解到自家不凡的底蕴和层出不穷的精英,忍不住扭头看了叶相一眼。
握着这么霸气的一副好牌,您怎么还打成这个样子?搞得眼下都要君臣离心了……
可既然叶钟祺的科举成绩如此优秀,为何这么多年还只是个五品的吏部郎?他不是应该先进翰林院做庶吉士博个清贵,然后在六部轮换历练,最后封侯拜相什么的?
难道皇帝是不想相权一直把在叶家手里,所以故意打压叶钟祺?
叶钟祺虽然默写得很快,但也要一时半会儿才能完成。安国太夫人看出了叶初雨的欲言又止,道“当年是我让你父亲想办法活动关系,把你二哥外放出去的。”
“祖母是想让二哥暂避锋芒?”叶初雨反应很快,一点通。北苍素来有父子不同朝的惯例,若是叶钟祺按照宰相培养方案一路走下去,那叶相恐怕早得退位让路了。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叶家未必有今天这样的圣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