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历经两朝的老臣心里又慌了,这不是又要重演十几年前的大礼议了?
以梅氏为首的宫派,和以荣氏为首的东宫派,在朝堂展开了一场场唇枪舌剑,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立场,真真是引经据典,舌灿莲。余下的大小官员,有站队的,有观望的,甚至还有称病辍朝的,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前朝不稳,后宫也没安静到哪儿去。荣贵妃称病,连着几日都不去给太后、皇后请安,却每晚都给皇帝往勤政殿送不同种类的汤水补品,做足了一副乖顺柔和模样,差点让皇帝都以为她转性了。
杨贤妃则牢牢抱紧了宫的大腿,次千灯节宴出事,已经让皇帝对她有微词了,在这种议储的微妙时刻,她也顾不撺掇宁淑妃了--明摆着朝分了两大派,她自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另起山头。
不过这倒是给了宁淑妃一段清静日子,她有萧适这个亲生儿子,还养大了萧离,不管议储的结果如何,她最差的结局也会是个出宫藩的太妃,没什么可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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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园里,叶初雨看罢钱孟瑾送来的信,大致了解了各方形势后,将信纸随手丢进了桌的一碗清水。墨迹飞快消失,水面只剩下一团干净无字的纸絮,被燕灵扬手一泼,不知落在了哪片泥。
天气回暖,园一派早春景象,春桃冬梅交相辉映,靡丽柔软,空气里也满是清新芬芳。
“小姐,该喝药了。”竹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叶初雨瞬间脸色一变,灵动澄澈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她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转过身,看着面前一碗黑褐色的液体不住运气,期期艾艾的问竹心“能不能……少喝几口?”这么一大碗黄连一样苦的东西,喝得她这几天胃液都要吐出来了。
“不行。”回答她的却是燕灵,少女一脸执拗地看着她“您忘了梅公子是怎么说的了?这药必须喝足一个月的!”
两大侍女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堵住叶初雨所有去路,大有“不喝今天别想走”的趋势。叶初雨扁了扁嘴巴,万般无奈地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咬着牙,一点点往嘴里挤。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各种瓷器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燕灵眼神一变,下意识地看向叶钟祺戒药的别院。
叶初雨同样也意识到了什么,也顾不嫌药苦了,扶着药碗狠狠一仰头,三口两口全灌了进去,把碗胡乱一丢,捂着发麻的嘴巴往别院跑。
路与闻声而来的梅少羽撞到一起,二人对视一眼,又加快了脚步。还未走到门口,听见屋内传来卢氏的哭声,混杂着叶钟祺嘶哑的低吼“给我逍遥散!我受不了了!”
“按照我的方子,今天正好是最难熬的三关之一。”梅少羽匆匆解释了句,抢先进屋查看叶钟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