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忽然僵在了原地,嘴唇异常苍白,却忽然像发疯了一样地拼命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都是皇家的牺牲品,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可怜虫,我们竟还可笑到在这皇宫里斗个你死我活,看彼此笑话,可是我们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涂添让人看了一场戏一场笑话罢了。”
当太师拖着一把寒剑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潇贵妃已经神志不清了,整日只会抱着怀中的袄低头哼着小曲,不吃不喝也不让人接近。
“你这妖女,究竟对潇妃说了什么,竟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变成这副模样,看老夫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
太师这般大架势奴才丫头都拦不住,眼看着利剑劈碎了一旁的炉火,我躲闪不急之下被溅起的炭火伤了手臂,寒剑迎头落下之前被四爷带侍卫挡了下来。
“你们都给老夫让开,老夫今日就要杀了这个妖女,别以为有皇上护着你老夫就杀不了你……”
“太师,你不但私闯宫殿还要谋害本宫,本宫同样可以治你一个谋逆之罪。”我冷下眼眸。
“那今日老夫就跟你同归于尽………”太师挣扎着上前,却被四爷一把劈落了手上的剑,命人把他拿了下来。
“太师今日精神不好,恐是生了病,还是回去请太医瞧瞧吧。”一挥手,侍卫便将他带了下去。
“老夫没病,老夫就是要杀了这妖女……”
看着他被人拖走的背影,我微微睨眼。
急了?急了才好。
我就是要他狗急跳墙。
收回目光才发现四爷在原地怔怔看着我,目光有些轻视,似乎我这样一个女人就是祸水,搅得皇宫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婉妃死了。”他的声音冷得让人有些发颤。
我心里沉了一沉,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哦?怎么死的?”我平静地道。
“怎么死的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还不够吗?就因为你的仇恨,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已经被你逼得死的死疯的疯,还有那关在天牢里的殷巧儿,你还要把这皇宫也翻了天吗?”
“婉妃的身后事本宫会让人风光厚葬,至于陨儿和弘儿,本宫也绝不会亏待了他们。”我转身不再看他。
“人都死了,还不肯放过她吗,还要拿她的身后事来作秀彰显你皇后的慈悲心怀母仪天下吗?”
“四爷既然认定本宫是这样的人,那本宫就是吧。”我不再说什么,走进内帘躺下了,透过纱帘,我看那身影静静地矗立着,终是转身走了。
我低头看着手上被烫伤的伤口,鲜血沿着手臂蜿蜒至指间,我竟也不觉得痛。
太师闯宫一事我不予追究,毕竟这朝中势力这太师还是可谓能手遮半边天,若是真要追究起来相信追随太师的一干忠臣定然不肯罢休,而且这太师的门生也手握朝中一部分的兵力,若是真的处置了太师势必要掀起朝中一股风浪,孰轻孰重,必要三思而行。
只是迫于太师及其一干党羽的压力,皇上却也不得不处置殷巧儿,而我和皇上唯一能保她周全的办法就只能将她打入冷宫,但或许,这对殷巧儿来说,或许是一件过于残忍的事,今生不得踏出冷宫,而那个她心爱的男人,相隔咫尺,却胜似天涯,或许此生,她都无法相见,那一抹身影,只能随着前尘往事,一同深埋在她的心底。
我送她入冷宫那日皇上没有来,天空飘了雪,进入那扇漆红的大门之前她深深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副身影也始终不曾出现。
我看着她走入那长长的宫廊,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一扇门,硬生生把人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阻断她的命运却阻不断她的念想,从此,思念便是漫漫无绝期。
三年前我在这里送走了前皇后,三年后我又送走了殷巧儿,这冷宫究竟断送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又让多少女人沦落为皇室的牺牲品?
或许,皇家的女人都是可怜的,她们不曾例外,我亦不曾例外。
空中飘起了淡淡的雪,我伫立良久,竟也不觉得冷。
我一转身,却看见魏涵就站在不远处。
我便与他遥遥相望,雪簌簌地落,我已然看不清彼此眼中的迷雾。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还要冷些,叫人多备几个暖炉去去寒。”
我取下魏涵身上的大髦,轻点了下头,刚转身放好衣服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回头才发觉魏涵的脸色苍白,许是受了风寒。
“臣妾还是去给皇上请个太医吧。”刚想转身出去掌心却传来了一阵温度。
“你在逃避朕?”
我顿了一下,轻轻褪去他的手,“皇上多虑了。”
“真的只是朕多虑了吗?”他蹙眉。
“臣妾还是去给皇上请个太医吧。”我避开他的眼,转身欲走。
“罢了。”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御书房里还有很多奏折没有看完,朕还是先去处理奏折吧。”说完,他便自顾自地拿起刚取下的衣服穿上,走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灰白的身影没入大雪之中,渐行渐远。
或许,我心中还是心存怨怼的,有些事情我始终还放不下,也许是因为赵家和皇家的沟壑,又或许是皇上与皇后之间的身份代沟,又或许是因为我这张脸,更或许因为时隔多年,我已看不清他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已不是原来的赵冷月,而他,或许已不再原来的魏涵,原来的六爷,总之,我现在不知该以何种身份面对他。
“咦,这么大的风雪皇上怎么走了?”芸儿牵着陨儿的手前来,陨儿看到皇上不在眼中难免有些失落。
“可不嘛,这不是刚下朝吗怎么就走了,晚膳都准备好了还以为皇上会留下了呢。”蓉儿也不免多嘴。
“好了好了,皇上不在不是还有我们这几张嘴吗?走吧,都开饭去。”我调侃道,两个丫头也一扫抑郁拉着一路蹦跳的陨儿说说笑笑。
我苦笑地摇摇头。
两天后,魏涵还是病倒了,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