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禁苑我倒也不曾听人说起过,这倒也有些奇怪,不过这皇宫那么大,难免会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这样想来,有不见得人的禁苑倒也不足为奇。”
“嗯。”陆子骞跟着点头附和,“我只不过是不小心烧了一角墙上的画,想不到皇帝大人还能发这么大的火,吓得我腿一哆嗦,就给跑出去,好姐姐,你可要救救我啊,我的小命就在你的手里了。”
“你得罪的是皇上,我哪有这个本事救你啊,你要求也该是求皇上。”我无视他一脸的委屈,扳开他的手。
“皇帝大人看见我还不得气得扒了我的皮,我皮薄肉细经不起这折腾啊。”
“罢了罢了,你先在我这躲两天,等皇上的气消了你再跟皇上亲自去请罪,想必这皇上心里有气,即便要责罚你,也只会是小小惩戒一下。”
却不想刚想吩咐丫头准备下膳食衣便有人在门外高呼,“参见皇上。”
我一怔,陆子骞立即抱头鼠窜,“怎么办怎么办,找上门来了,死定了死定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一把提过陆子骞,恰恰房门被打开。
“参加皇上。”
一对青云靴落入我眼中,宽大的绣袍挡了门外的光线,显得有些威压。
“起来吧。”
我起身,却见陆子骞深深伏着脑袋,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臣妾这坐坐了,来人啊,赶紧看茶。”
“不必了,朕今日来不是喝茶的。”魏涵的语调冰冷,倒是让底下的人听着脚底生寒。
“那皇上这是?”
魏涵径直地上前落座,看着底下陆子骞,倒也不发一语。
我看陆子骞的身子仍然是伏向门口,微微抬脚轻轻踢了他一脚,他立马会意地匍匐着换了个方向。
“朕倒是想听听,这次你想让朕怎么处罚你?”
“皇帝恕罪啊,那其实都是误会,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砰地一下魏涵怒拍桌子,吓得陆子骞顿了话语瑟缩了一下。
“仍不知错,看来这次朕是不能轻饶你了,来人……”
“皇上。”我急忙跪下,“这子骞虽是调皮,但是请皇上念在他年少不更事的份上原谅他一回……。”
“朕此次心意已决,谁若是替他求情,便与他一同受罚,来人,将陆子骞带下去,杖责二十……。”
我偷偷在暗地里捏了陆子骞一把,他吃痛地抬头看我,我向他眨眼示意,他忽然会意过来,一把瘫倒在地,身体抽搐,向上翻起白眼,我趁机上前接上他的戏。
“子骞,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皇上,只怕子骞是一时受了刺激,隐疾复发,这可如何是好?”
“子骞。”魏涵俯下身子,似乎也被他的吓到了,一把将他抱起放在榻上,转身急忙喝到,“御医,快传御医。”
“子骞,你觉得如何?”
陆子骞的额头上已经布了细密的虚汗,想必这场戏他也演得够卖力的了。
待到御医前来查看,陆子骞脸色的神色依然是苍白如旧,御医邹眉,我不知道他能否查出脉象异常,但是看陆子骞这般痛苦,又不好说自己查不出点什么,所以到最后,也只能禀报魏涵乃是隐疾复发。
“朕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好好医治他的病吗,如今日夜调养,怎么还会这么严重?”魏涵震怒,吓得底下的御医抖着身子一把跪下。
“老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朕不要养一群庸医,赶紧开药,朕只要医好他的病。”
“是。”那御医抖着身子起身,开了一副药方命人立刻下去煎药。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早上,这药也喝了,陆子骞也终于睡沉过去了,魏涵也松了口气。
“皇上应该也累了,不若先回去歇息,子骞有臣妾照顾便可。”
魏涵揉了揉头疼的脑袋,“也罢,就让他在这修养两日。”
我点头,目送他离去,“恭送皇上。”
待魏涵走远,我踢了踢床脚,“这回人是真走远了,别赖在我床上了,起来吧。”
陆子骞眯了一只眼瞧了瞧,直到确定没人的时候终于一把掀了毯子跳起来,活动筋骨伸了个懒腰。
“累死我了,抖得我腿脚都抽筋了。”说着一把跳下榻子,生龙活虎看不出有一点病态,全然没有刚刚那副恹恹的神情。
我摇摇头,走至一旁的书桌整理起抄写好的经文。
“还是你聪明,想出这么一个法子,要不然这回我这细皮嫩肉的小身板肯定就得遭殃了。”陆子骞凑过来席地而坐,“你说咱俩多有默契,咱俩都这么会演戏,不去京城里的戏班子真是可惜了。”陆子骞摸着下巴一脸沉思道,我一把将他拉起,推向门边,想想又觉得不对,便转身将他推向窗边,“谁跟你有默契了,谁又会演戏了,如今祸也帮你躲了,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累了,好了,窗户在那,请吧。”
“喂喂喂,我们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我现在在禁足,因为你又耽搁了一早上,佛经也没抄完,要是再被你这么折腾下去,别说交不了差,还会因为你惹的祸牵连自己,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你可就别为难我了,你闯的祸我也仅此帮你一次,下不为例。”我把窗户打开,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陆子骞无奈地摇摇头,翻身爬上窗子,“哎,女人的心海底针啊,这谁说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原来都是真的啊。”
“这话你倒真没说错,我是那女子,你呢,便是那小人。”我关上窗,想了想又开了条缝,无视他发绿的脸,“对了,在我闭关期间,别再来打扰我,若是你再闯了祸,可千万别再来了,那这女子呢,无能为力。”
关了窗我走至桌旁落座,翻开佛经,取出纸笔,蕉了蕉墨,又开始抄写起来,落笔之前又看了眼窗外,窗外甚是安静,想必陆子骞已经走远了,我摇摇头,在这皇宫里,他总该学会长大,没有人能护着他一辈子,他这个年纪,也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陆子骞不再来吵我,我倒也安静地过了一段时日。
晌午,我收拾了下刚抄写完一大半的经文,伸了伸懒腰,却不料一阵风吹开了窗户,桌上的经文忽然被吹散,四处飞落,我急忙去捡,却不想风太大,有些已然被吹出了窗外,零乱地飘落在各处,我唤来丫头去捡,却看见有几张落在了墙头上,怎么挑了也挑不下来。
索性我便让丫头搬了梯子过来,自己爬了上去,底下的丫头不安地扶着梯子,一双眼直直看着我,深怕我一不小心掉下来她们的脑袋也跟着不保一般。
我爬上墙头,却见有两张落在更远处,便沿着墙头爬了过去,却不料一阵风将那经文吹落到墙的另一边去,我一急便想也没想伸手去抓,却不想手一时抓不稳有些潮湿的墙头,整个身子便跟着掉了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