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提着裙摆噔噔噔地向楼下跑去,纱绫裙摆长长地曳在楼梯上,因为走得急,她踩到了裙摆,一跤摔在楼梯上,滑了下去,狼狈不堪,栀子不禁趴在楼梯上哭泣起来。
担心别人看见,栀子连忙撑着手爬起来,突然感觉到手疼痛不堪,一看,发现手上布满伤痕,但是这点皮外伤跟心底上的伤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想找一个地方静一静,院子的角落里有几株桃树,枝头上开满了桃,粉红粉红的,在这山庄里显得格外明艳。栀子向那片桃树走去。
她本来就是穿着那身桃红的纱绫裙子,伫立在桃树中与桃交相辉映,十分融洽。
栀子就这么伫立在桃树之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突然,原本寂静的院子里突然有了很大的动静。栀子向院门口望去,一队人黑压压地站在门口,柴扉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栀子吃了一惊,那人竟然是秦王政。
栀子想着成蛟还在阁楼里,一时间紧张得不知所措。当下之际,先堵住秦王政再说,她连忙向外跑去。
秦王政也瞥见了在桃树林里奔跑的她的身影,他似乎有感应她气息的雷达。于是,他改变方向向桃林走去。
他们在院前的一棵桃树下相遇。秦王政第一句话便是厉声地质问:“你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谁允许你随便出门的?”
栀子心里根本顾不上解释,她一心只是想着阁楼里的成蛟,得想办法让阁楼里的他们知道秦王政来了。于是栀子故意提高声音说:“陛下——,我来看这里的桃呀,你看这里桃多美。”
她这奇怪的腔调让他越发感到疑惑。突然,他发现栀子的脸上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他很是惊诧,不禁低下头去,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地观察着,问道:“谁打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隐藏着怒气。
栀子没想到刚才韩夫人的一巴掌居然在脸上留下印痕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秦王政看着她发怔的样子,越发疑惑了,心中的怒气也在上升,居然有人敢打他的女人!
“谁打你了?”他又问了一声。
栀子急中生智,突然抱着他,仰着头抵在他的肩上,对着楼阁的方向放声大哭:“陛下——,嗯哼哼哼——陛下——陛下——”
她也不知道哭得假不假,但是她知道声音一定是很大,从小到大,遇到什么事,她都没有这样放声大哭过。
她这么反常的表现,他自然知道,但他却真的相信她受到了巨大的委屈而需要自己的肩膀,于是,他搂住了她,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安慰他受伤的宝贝儿。
“告诉我,是谁?”他说,声音里一半温柔一半冷酷。
栀子知道,让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但是怎样才能蒙混过去呢?栀子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哭喊着。
“是我打她的。”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栀子睁开眼睛,看见韩夫人正从阁楼的楼梯上走下来。
秦王政搂着栀子转过身去,看着楼道上的韩夫人,他已经多年没见韩夫人了,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曾经与母亲争宠的先王的夫人。
韩夫人来到秦王政面前,跪下,说,“大王,臣妇向您请罪,是臣妇打了白夫人。”
秦王政很是诧异,怎么想都没想到会是她。“你为什么要打她?!”他质问道。
韩夫人抬起头来,仰视着秦王政说:“臣妇失去了儿子,心里一直怨恨着这位白夫人,我一直都想寻找一个报复她的机会,这次听着大王带着白夫人来游骊山,臣妇就跟随着来到骊山,寻找着接近她的机会。恰好遇上白夫人来落蕊山庄看桃,于是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打了她一巴掌。”
栀子突然明白了,韩夫人是在编织故事骗秦王政,以掩护成蛟。
他在心里冷哼道:这些女人真是太笨了。他已经明了于心,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地说道:“你失去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