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他们说着已经来到廊上,廊外是梅园,一株株梅在雪中开得旺盛,红的似火,白的似雪。
栀子就这样默默看着这些梅,梅虽好,心里却充满忧伤。这时,王贲悄悄地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篮白梅。
他把那篮白梅递到栀子的手中,说:“这篮白梅,是从园子里剪下来的最好的几枝,你拿回宫中去吧,里面还有要送给你的香料。”
栀子接过篮。
这时,家丁来报:“少将军,大王的御驾已经在路上了,将军请少将军做好迎接御驾的准备。”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马上过来。”王贲说。家丁退下了。
王贲对栀子说:“陛下今天要到我家来赏梅,你知道么?”
栀子点点头,她想起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在这里见到他,于是栀子忙说:“王贲,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在这里见到陛下,你不要告诉他见到过我,我先回去了。”
王贲点点头,说:“我派车送你。”
栀子坐在马车上,在风雪中,马车向宫中慢慢进发。栀子坐在车中,抱着篮,默默地回想着韩夫人的哀嚎的那一幕幕。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乐声,栀子不禁掀开车帘,看到外面有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路中央走过去,在这白茫茫的街上看着好不热闹。
栀子知道是秦王政的车驾摆驾王府。前面有几个骑马的,其中有蒙恬。栀子连忙放下车帘,她担心秦王政,或者是其他人会看到自己,那就不好了。
说来也奇怪,栀子刚放下车帘,那边宫车里的秦王政突然也掀开了车帘,向这边看了看。怎么有白梅香,这里没有梅呀?他沉吟着,放下了车帘。
等到王的车驾过去了以后,栀子这边的车才又开始向宫里走去。可是到了宫门口,这驾从王贲府里来的车自然是不能进宫门的,而栀子也不敢露面表明自己是紫微殿的夫人,因为她是逃出来的。
无奈之下,栀子只好叫车夫把马车驾回去。而她自己就提着白梅篮子下了马车。
她在宫门口徘徊着,没有茜草在,她过不了这道宫门,于是她开始着急起来。雪仍然在下,站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地里,她感到一阵阵发冷,披风上熏染好的白梅香似乎都凝固了。
也不知在雪中站了多久,反正到最后,她似乎已经成了雪中的一座雕像,或者说成了雪中的一株寒梅。
直到王的车驾从王府中浩浩荡荡地来到宫门口,但是她却没有发觉,整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了知觉,提着那篮白梅呆呆地站在雪中,雪落满了她的头发、白绒披风。
秦王政在车中,仿佛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白梅香,大概是在梅园中呆久了的缘故吧,他这样想着,但是他还是禁不住地掀开车连向外看去,他看到了站立在雪中的她,穿着那件他送的白雪丝绒羽织斗篷,提着一篮白梅,如同一株寒梅似的立在雪中。
秦王政愕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境中看到这样的她。他连忙下令停车。
他跳下车,飞快地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栀子睁开快凝固了的眼睛,睫毛上都带着雪霜,许久,在雪飘扬中,她才看清了他的脸,每一次绝望后睁开眼睛,总是看到他的脸。
栀子悲喜交加,面上已经凝固的愁容又伸展开了,“陛下……”
她突然忍俊不禁地扑进他的怀里,一篮的白梅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