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戳中了秦王政的痛楚,他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母后从哪听来的事,但是这是我的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希望母后少管。”
“如果我真心想要管,我今天就可以赐死你那宝贝夫人,但是我就是担心你会没骨气地反过来恨我,所以只是给了她一小个惩罚。莫不是你连这都要责怪母后吧?”
“一小个惩罚?这几乎也会送了她的命!”他说。
“呦,这么娇贵,”太后冷笑道,“那更得磨练磨练了,否则某天伸个手指出去就染上了风寒,继而送了性命,岂不可惜。”
“请母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打算了,否则,儿子也不会退让的。”他的语气强硬起来。
“哼,为了一个水性杨的女人,居然威胁起母后来。她病了,你心疼了,也不想想你小时候烧得快死的时候,是谁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太后说。
“母后的恩情,儿子永远都记得,但是一事归一事,说起水性杨,母后还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吧。”秦王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太后听到这句话,心里非常生气,没想到他会这么偏袒那个女人,而对自己却如此刻薄。她本来只是想给那个女人点颜色看看,但是现在,非跟她较上劲不可。
秦王政回到紫微殿,栀子仍然在昏睡之中,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心里默默地说:栀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是我的女人,一定要听我的话。
梦昙悄悄地走过来,说:“陛下,你午膳和晚膳都没用,快去吃点东西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可他却说:“她不是也一样吗?我现在没心情吃。”
梦昙看着他这样,心里着实难过,她劝说道:“陛下,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好着呢,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先下去吧。”他说。
梦昙沉默了片刻方才退出去,她为他担心,同时,她也越来越恨栀子。
栀子高烧一直持续不断,她一直处在迷迷糊糊之中,清醒不过来。这几天,宫里所有的御医都在紫微殿里匆匆地来回跑。
她几乎到了连药都喝不进的地步了,更别说进食,原本就纤细的她,如今更显清瘦,她就那样微弱地躺在床上,唯有那一头美发还仍然还保留着过去的丰姿,丝丝缕缕,层层叠叠地铺在床上。
秦王政也随之清瘦了。此刻,他陪在她的身边,拿起梳子帮她梳起久未梳理的长发,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想,帮她梳着头发,她会感到舒服些,而且,当头发梳理好之后,她也许就会向过去一样巧笑嫣然地起来了。
果然,她睁开了眼睛,而且眼神清澈。他万分高兴,“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栀子微微笑了一下,说:“陛下,我好想出去晒晒太阳,闻闻的香味。”
“好,我带你去。”只要她有要求,什么都可以满足;只要她醒着,什么都好。
于是,他命人迅速地在御园里搭了了一个篷子,篷子上垂着轻纱,下面摆着一个卧榻。他抱着她,一步步向园走去。栀子的脸在阳光下恢复了生气,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卧榻上,给她盖上柔软的被衾,阳光透过轻纱轻轻地洒在她的身上,她感到了阳光的温暖,不禁惬意地笑了一笑。看着她温暖的笑容,他的心也随之暖了起来。
旁边开满了各色名贵的兰,秦王政走过去,折了一枝开得最盛的紫红色的兰,放在栀子的手上。兰的清香溢满了她的鼻尖,她凝视着儿,却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儿虽好,可是一旦折下来,它就要凋谢了。”她的声音微弱而悲哀。
秦王政一听,不觉心里一震,她此刻这么敏感,但他仍安慰她说:“就算不折,它也会凋谢,开落,这是自然规律,但是,只要它曾美丽地绽放过,它就没有悲哀和遗憾。而且,它不会比长在土里凋谢得快的。”
于是,他命管理卉的人取来了一个供瓶,他把那枝兰插在供瓶里,摆在栀子的榻边。说:“看,现在它也会活得好好的了,你每次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它。”
栀子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嗯。”
这时,有几只蝴蝶飞了过来,在栀子的面前翻飞了一下又飞到了兰丛中去了。栀子的目光随着蝴蝶游离而去。他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目光而游离。他心中竟然莫名地感到担心。
栀子的目光又黯淡起来,昏沉地睡下去了。
宫女们在园里悉心地照料着栀子。木槿告诉秦王政,栀子在生病的时候喜欢吃鸡蛋羹,于是秦王政便让人去吩咐御膳房炖了极其鲜嫩的鸡蛋羹。当他听到她吃完了一碗鸡蛋羹,他心里的阴霾消失了,他知道,她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