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夏林应该是坚韧的,刚毅的。
只是此刻在陈溪午的视线里。
他却如此地飘摇。
像是某些风絮,像是某棵野草。
将要飞远,将要摧折。
“我不会把自己交给城安局。”
夏林平静地说着,那支烟依旧在指间夹着,像是在等待某些野火将它点燃。
陈溪午总觉得这样一句话似乎无比沉重,有莫名的怜悯像是海潮一样,正在脑海里激荡着。
他放下了手里的星空头盔,将它很是端正地放在了那些机械时代的钢铁之上,而后向前一步,伸出手去。
“白芒的死事出有因,哪怕他真的是你杀的,城安局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夏林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向远方。就像一个森林深处的人,终于走了出来,站在万千古树的边缘,眺望着天际一般。
那里有些熹微的光芒正在涌动着,似乎将要从漆黑的天际破蛹而出。
有极为爆裂的声音骤然在远处炸开。
陈溪午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有汹涌的火浪涌起。
有人在荆棘之环附近,引爆了某种高能炸弹。
城市暴乱,正在愈发汹涌。
夏林的目光落向了那里,眸中似乎盛满了悲哀。
熊熊燃烧的,像是烈火一样的悲哀。
于是有忧伤的高昂的,谁也无法听明白的曲声在暴乱之中响起。
“mama,just killed a man(妈妈啊,我刚刚杀了个人)”
“put a gun against his head pulled my trigger,now he’s dead(我拿枪指着他的头,扣下扳机,现在他死了)”
“mama,life had just begun(妈妈啊,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but now i’e(太晚了,我的归宿要来了)”
“sends shivers down my spine,body’s aching all the time(我的脊梁开始发颤,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goodbye,everybody,i’ve got to go(再见吧各位,我要离开了)”
“gotta leave you all behind and face the truth(我将离你们而去,去接受现实的审判)”
“mama,ooh(any way the wind blows)(妈妈,喔,风往何处吹)”
“i don’t wanna die(我也不想死去)”
“i sometimes wish i’d never been born at all(甚至有时我希望自己未曾来到这世上。)”
.......
夏林当然知道陈溪午是一个很是古怪的人。
明明没有任何义体,却能够将自己的城安局级别的义体系统捏得近乎瘫痪。
他也知道他的速度很快。
或者更直白一些。
他知道陈溪午是一只妖。
那个匣子上,他当初留下的那些追踪信号,依旧没人发现。
夏林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把枪,陈溪午怎么会不提防呢?
所以他只是带了一颗子弹。
在凑上前去,抽着那一口未点燃的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