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姐也惊诧地看春香是否喝酒多了，弄出醉话。

春香很冷静，她把点好的大洋用布兜好，放在床上，然后把木箱盖上扣好铜皮扣对倪发庆说：我是现在跟你走，还是说个地方，我去找你？

老高着急，话音提高了，说：春香，你还来真的啦？人家倪老板可是掉脑袋的买卖啊！有今天没明天，你去干嘛？

倪发庆说心里话，他还真希望身边有个女人照顾。他农村的老家有个老婆，不过，那也是个装门面和摆饰。春香能随他，再好不过，可是老高的态度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想了想后，对春香温和地说：你们大家商量吧。我去门口等，十分钟，不出来我就走了。倪发庆一瘸一拐地出门了。

老高拉脸说：春香啊！我们待你不好吗？

春香说：好！正是因为好，我才要走。我不可能跟你们一辈子，拖累你们啊！

老高说：那有什么关系嘛。有我们吃的不会少你一口喝的！

姚小姐说：春香，你可要想好啦？

春香看着姚小姐，坚定地点点头。

老高还想提高嗓门教训春香，被姚小姐压住，道：舅舅，你不要说她了。春香走有她的想法，不要太为难她吧。

老高把脑袋往桌面靠了一下，紧咬牙关，忍住不坑声了。但是，看出来，这种忍，是压抑和痛苦的忍。

姚小姐拿出自己的一条米黄色羊毛围巾，给春香围在脖子上说：你去吧，自己多保重。

春香还想对老高说些宽慰的话，姚小姐使个眼色，不让她说。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火上浇油。人上了岁数，认死理。

春香给老高和姚小姐深深鞠躬，然后扭头就出门找倪庆发去了。

老高等姚小姐栓好了门栓后，痛苦地说：婊子都无情！

姚小姐知道春香的良苦用心。时间长了，夹在老高和陈大个子之间，无论跟谁过日子都难免伤害另外一个人，还有可能毁掉两个老友多年的友情，到那地步，懊悔就来不及了。

况且，看这个倪老大还算是个肝胆侠义的男子汉。

姚小姐没有帮春香解释。老高的神态在那里，解释多余，让时间慢慢说服他吧。于是，姚小姐把桌子收拾干净就从床上抱起孩子回自己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