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
清越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在死寂的大堂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女帝威仪:“定都,京都。”
“至于云州。”她看向王不喜,颜同初一行人。
他们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难过。
顾南夕柔和道:“云州为我朝北都,设行宫,立太庙,永镇北疆,龙兴之地,世代勿忘。我死后,葬入云州陵园,同他们一起长眠。”
这是对云州旧部的承诺。
不建皇陵,而是葬入云州陵园。
巴特尔长长叹口气,他已无话可说。
顾南夕犀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为云朝的未来发展方向定下基调。
“长江之水,从不是云朝的边界。定都京都,便是要明告大周君臣,告谕天下万民。”
顾南夕的声音陡然拔高,清冷中迸发出气吞山河的磅礴霸气:“吾之銮驾,已临彼门!吾之剑锋,直指其喉!吾之云朝,必将踏浪渡江,一统山河!”
她猛地一拂广袖,玄色凤袍划出一道凌厉决绝的弧线,转身时裙裾飞扬。
话音刚落,众人的身躯一震,看着主位上那清瘦却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身影,眼中是彻底的臣服与敬畏,重重抱拳,声如洪钟。
“末将谨遵王命!”
“下官谨遵王命!”
重要的议题一旦定下,整个国家机器就围着这件大事开始运转。
崔三论率领百官,请求顾南夕黄袍加身。
顾南夕婉拒。
崔三论再领百官,请顾南夕进位。
顾南夕再次婉拒。
直到第三次,顾南夕推拒不过,这才接受众人的请求,答应登基为帝。
苏云亭看了个全程,激动之余,在晚上和姝瑶夫妻二人夜话时,忍不住吐槽:“一群人都在演戏,演得贼认真。你看没看见,阿娘第一次婉拒后,他们哭得像死了老娘。”
姝瑶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怎么能这么埋汰诸位大臣?”
能被崔三论领来的官员,当然不是普通的官。
姝瑶暗道,幸好二郎没打算争宝位,不然就凭他这张嘴,就能把文武百官得罪的死死的。
君王和大臣们相爱相杀,这场景太美,不敢深想。
苏云亭睡不着觉,把耳朵贴到姝瑶腹部,听听孩子的动静:“今天,有人来问阿娘,冠冕和祭服改如何设计。姝瑶,你想把王妃制服设计成什么样?趁着现在还没定型,你把想要的告诉我,我再告诉阿娘。”
姝瑶一愣。
是哈,云国公是首位开国女帝,无前例可依,什么事儿都得从头商议。
“阿娘想设计成何样?”
苏云亭听了半天,除了听到肚子咕咕叫声,没听到任何动静。
他收回脑袋:“还没定下来呢。光一个冠冕就吵翻了天。”
十二旒冕冠是帝王标配。
一部分人认为云国公是开国女帝,可以用凤来代替龙。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自古以来,龙就是帝王权柄的象征,没必要因为性别,就改变这一点。
更何况开国皇帝是女的,难不成日后的每一任帝王都是女的?
姝瑶拍拍胸脯,一顿后怕。
皇帝真不好当,女帝更不好当。
这些细碎的琐事,真的能折磨疯一个人。
“别睡,快想想,你想要什么礼服。”苏云亭晃了晃姝瑶。
姝瑶:“我没啥想要的,这事就交给阿娘吧。”
能者多劳,反正阿娘也要选定礼服,顺便把王妃的礼服也定下。
她只是一个柔弱无比的孕妇,不参与这么麻烦的事了。
苏云亭噗嗤笑出声:“你倒是奸。”
姝瑶把这事儿交给阿娘,以阿娘的脾气,不得给她办的妥妥当当?
……
果然,顾南夕听到姝瑶的答复,只挑了挑眉,便应下了。
针线房的织娘们摩拳擦掌,只等着礼服样式一下来,她们就连夜赶工,务必要把礼服锈得完美无缺!
要让云国公的登记一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南夕看着不断增加的针线坊的人,以及钱如流水般的账单,脑瓜子嗡嗡疼:“要不简单一点?”
绿梅:“就算再简单,也省不下多少钱。一件龙袍需要两到三年,才能制成。日后,您里里外外的衣裳,都需要有专人缝制。”
与其日后抓瞎,不如现在就把人员配齐。
顾南夕长叹,皇位是权利,也是枷锁。
绿梅:“主子,您选好了吗?”
“选好了。”顾南夕指尖轻点。
这是一套玄色为底,用金线,金羽绣出巨大,威严翱翔九天的金凤凰,辅以云纹。
在符合礼制的同时,也突破了龙袍的桎梏。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绣着龙的龙袍,那是为日后男性帝王做的样品。
顾南夕不知道云朝能持续多久,历史上,商朝是统治时间最长的,有554年。
辉煌如唐朝,不到300年。
云朝,总不至于二代而亡吧?!
如果持续上百年,那就有可能出现六七代帝王,有男有女。
自己作为开国之君,尽量把想到的事都想到,免得后继之君被【祖宗之训】束手束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