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呼吸过重,眼睛异常的热,她将手指捏得指骨发白,似乎要将骨头揉碎,浑身都在微微地发抖发颤。
“唐绪,你不用道歉,我该感谢你,否则还不知道自己要蒙在鼓里被戏弄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的唐绪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病房犹如死寂一般,江阮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她死死地攥着那支不属于自己的手机,许久才松开了不受控制在发抖的手,迫使自己平复下来。
傅成渊出尔反尔也不是一两次,答应的事转眼就能否认,她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觉得他会守口如瓶。
竟然还妄想着要同他抵抗。
她在傅成渊这里分明只有顺从的份,是被拿捏得还不够死,还是教训没记进心里,才会异想天开。
“听到了?听懂了?”
傅成渊近乎残忍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江阮紧紧地绷直了唇,垂眸怔怔地望着白色的被单出神,不想抬头看他一眼。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四周仿佛有火要将她烧灼,除此之外,还有被架在高空中的失重感。
傅成渊依旧凝着神色,再一次伸手过来捏起她的下巴,想看看她此时此刻是什么反应。
力量悬殊,江阮毫无悬念被迫仰起了头,她用力地抓着傅成渊捏住她的那只手,圆弧形的指甲深深地往男人的肉里陷。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可惜傅成渊连眼都不眨,浑然不觉。
也不打算就此松手。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伦敦之前。”
原来这么早。
江阮自嘲地想,也就是说,唐绪在见她之前就知道她和傅成渊之间那点理不清的破关系。
她突然就无话可说了,只能感受到名为无助的情绪,连质问也提不起劲来。
深刻的无助带来了暂时的平静,江阮沉默地和面前的男人对视,目光清冷而又漠然。
傅成渊细细地看着她,手指缓缓移到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能瞒多久要看我的心情,而不是看你的意愿。说到做到的人是君子,我做不了君子,也不打算做什么冠冕堂皇的君子,食言又如何。”
“江阮,我不差那一本结婚证,那种东西有和没有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不需要它来证明任何东西,名存实亡的婚姻大笔皆是,这一纸证明不见得多有份量,只是恰到好处的锦上添花。我可以选择不要它,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锦上添花、好上加好。”
傅成渊说得很慢,他有耐心极了,仿佛在一字一句地搓磨着江阮的沉默。
“如果是因为没有这个证明才让你这么跟我闹,明天我就可以让你看到板上钉钉的证件。你需要它来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贺骞跑跑腿的功夫。”
江阮在他的话里慢慢红了眼尾,眼睛又酸又烫,掩在无助之下的情绪上涌,几乎翻涌着将她吞噬。
一坐一站,两人之间的姿势相当亲密暧昧,却又十分紧绷。江阮的下巴早就被捏得通红一片,落在白皙的脸上异常醒目。
傅成渊的眼神暗了暗,随后松开了手,对手背上几个流了血的小口子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