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莫名轻笑一声，像是对自己的嘲讽。而后转身不再留恋地走出石室。

“这一觉，十年。你可愿意？”景殊看着玉井的侧脸道。

第六层还不是景殊要带玉井去的地方，真正的长眠之地，在第七层。站在第七层的入口，景殊停下来神色认真地对玉井道:“玉井，真的不悔？上了这层台阶，便再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听不见的。”景殊道。

“嗯。”

怀梦阁在密林深处，走了约莫一刻钟，才能隐约从树与树之间的缝隙见瞧见一点楼阁的影子。走到怀梦阁前，玉井发现，与其说这是楼，不如说这是一座塔，一座巨大的塔，可是方才经过这片天空，却看不见塔身。

“阿江，你别傻了，怀梦阁从没有哪一任阁主是恋栈权力之人。”

景殊拿出一个诡异的哭脸面具戴上，拉着玉井向怀梦阁的方向走去。

“怀梦阁！为什么？”玉井惊到了，自己无所求，为何要去怀梦阁。

叫阿良的少年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奇怪，我比你早入怀梦十多年，上一任阁主还总是一袭红衣呢。我听前辈们说，咱们怀梦阁的阁主都是至情至性的人，只要完成与上任阁主之间的约定，找到继承者，便可退位。”

“今宵梦。”

“还要去哪儿啊？”

阳光洒在落月湖上，水面波光粼粼，仿佛天上坠落了无数的星。这湖，该叫落星才对，玉井看着湖面想道。

九级浮屠，通体漆黑，塔身遍缠着殷红似血的怀梦草。怀梦之名，不言而喻。只是不知这怀梦阁使了什么手段，竟聚集了如此之多的怀梦草，且能现于日间。

“玉井。”明知不会有回应，少年轻还是声唤了一声。

“是，阁主。”少年的声音有些不稳，等了多年，终于等到这一日。

“是，但我不愿勉强你，到了怀梦阁再告诉你罢。”

“玉井，回洛城后，我们去一个地方。”

“好名字。”十年只似今宵梦么。

“十年的光阴，于修仙之人不过一瞬。凡人却不是如此，与你一般大的孩童，都将长成少年。而你，却容颜不变改，一如今日。”

“好，玉井，跟我来。”景殊一再询问玉井的意愿，其实是他自己有些犹疑了。毕竟，已经有了一个，未必不能成事。

玉井有一种直觉，醒来以后，景殊要自己做的事，才真正开始。

“我便是怀梦阁的阁主。”

“你可以出去了。”

景殊顿了一顿，又道:“玉井，你可是真的愿意？”

落月湖畔。

景殊将一个透明的瓶子递给玉井，“躺进棺里，吃下这颗药丸。”

从天西北的夙玉山到地之东南的洛城，即便是以景殊的速度，也了两天时间。

“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