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过的碎片会排斥未被净化的魔气本源,”洛璃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混沌之力的透支让她眼前发黑,“阎野若不切断与雾海的联繫,这些锁链会顺著魔气反噬到他身上。”
话音未落,极北裂缝处突然爆发出一道漆黑的光柱。
那片雾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瞬间掀起滔天巨浪,银色锁链在强光中寸寸断裂,却也带著无数魔种虚影一同湮灭。
“洛璃!”
阎野暴怒的吼声穿透云层,裂缝中涌出的魔气骤然变得狂暴,原本有序的魔潮竟开始混乱起来。
显然,为了挣脱混沌印记的反噬,他强行切断了对熔炉的控制。
“就是现在!”帝玄溟眼中寒光一闪,玄冰长枪化作冰龙,狠狠砸向光幕外一头正在撕咬同类的炼狱魔將,“蓝瀟瀟,牧泽,上!”
“是!”
蓝色浪涛与青色风卷瞬间在城外交织,原本被动防御的灵师们如同出鞘的利剑,趁著魔潮內乱的间隙杀了出去。
城墙上的洛璃望著极北方向那道因暴怒而愈发猩红的裂缝,缓缓抬起玄月剑。
“阎野,你的永动炉,碎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这场赌局,她贏了第一步,却也彻底点燃了阎野最后的疯狂。
很快,阎野控制住了反噬,也拿回了对魔种的控制权。
所有魔种几乎是瞬间,遁入地面消失不见。
灵师们疑惑地看向周围:
“怎么回事?!那些魔种呢!”
“不知道啊!这太奇怪了!”
“盟主怎么说?”
洛璃看著这一幕,心下瞭然,“所有人,撤回城內,养精蓄锐!”
城內的喧囂与疑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瞬间安静下来。
前一秒还在与魔种殊死搏杀的灵师们,此刻茫然地望著空荡荒芜的城外战场。
魔种遁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腥臭魔气。
这诡异的突然全面撤退,比狂暴的进攻更令人心头髮寒。
“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灵师声音发颤,握剑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它们……它们怕了?”
“怕?”旁边一个满脸血污的中年人啐了一口,眼神凝重得如同寒铁,“魔种哪知道怕?它们只有杀戮的本能!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蓝瀟瀟和牧泽他们迅速指挥著撤回的灵师们清点伤员,加固城防,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城墙最高处的洛璃。
帝玄溟无声地站到了她的身侧,墨色玄力如同深邃的夜幕,无声地笼罩著她略显苍白的侧脸。
“阎野在蛰伏,”洛璃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短暂的寂静,落入身边几位同伴的耳中,“他强行切断魔气熔炉,又被我以混沌印记反噬,力量必有震盪。此刻召回魔种,並非退缩,而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发动真正的最后一战。”
洛璃转身,走下城楼,“走吧,至少三日,他不会再攻城,这也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
帝玄溟跟在她身后,轻声道:“我们也刚好利用一下这几日,养精蓄锐。”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洛璃看向被黑气笼罩的夜空,声音飘渺。
身旁的几人有些摸不著其用意,“什么?”
洛璃神色微微悵然,“祭奠死去的同伴。”
诸神城的钟声低沉呜咽,响彻云霄。
地下城的所有城门走上地面,灵师们手持白色的魂灯,沿著城墙排列成整齐的队列。
魂灯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映照出他们脸上混杂著悲伤与坚毅的神情。
城中心的广场上,一座巨大的纪念碑拔地而起。
洛璃缓步走到纪念碑前,玄月剑轻轻插入碑前的土地,剑身上流淌的银芒与魂灯的微光交相辉映。
“他们的名字,將永远刻在诸神大陆的歷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