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明空皇后出身贵族,历任两代帝王,与高启帝并称二圣,共临朝政三十余年,后更是闹出改朝换代,自立为皇的离经叛道之事,虽然最后历经艰难,皇位重回高启帝一脉,但那段风波不可磨灭。
饶是在百年后的大周,提起明空皇后之事,也不免心有余悸。
本朝太祖曾私下称赞明空皇后,为儒生在宫门正前痛苦劝诫,方才勉强承认自己的错误,但于朝政决策之间,仍然颇为推崇明空皇后做派。
故而在太祖的意思之下,本朝并未接受那些大儒旧臣所谏,对女子严加管束,仍旧按照前朝旧例,甚至于女子在外行走的种种规矩之上,更加的宽松。
如今虽然世家大族自忖身份,女眷出入要戴幕篱遮面,市井坊间,不少小富之家的娘子们,锦衣貂裘,呼奴使婢,前呼后拥,光明正大的打马游街,也是习以为常之事。
如今康元帝又借故施恩于房姃,是否在传达什么讯号?
房姃勋贵出身,虽然养在乡间多年,不懂多少规矩,但身上流淌着房氏和世家的血,她如今能得到康元帝的如此重视,实在耐人寻味。
一时间席上众人心思各异,直到接风宴散去,不知多少人家的书房,又要枉费灯火。
梁国公府此番是有惊无险,也算收获颇丰,一行人匆匆打道回府,并不在皇宫逗留。
“阿姐,宁郡王府的人来,你可不要心软。”房娉挽着房妧的胳膊,余怒未消。
若非宁郡王府那不着调的李清平,在众目睽睽之下空口白牙的污蔑阿姐,怎么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要不是陛下怜惜,为阿姐做主撑腰,阿姐此番宴席之后,还不成为京城灾星,人人避之不及。
“就他的儿子是个宝,咱们梁国公府的女儿们便都是草不成,”房娉气冲冲的,“可惜李郎君,有那么个父亲!”
提起李清平,连一旁的崔夫人都直皱眉,原先她确实瞧着李炤那孩子不错,而今更是表明,那孩子的确是个好的,若能结亲也是美谈。
怎奈何有那么个居心叵测的父亲,从此哪怕那李郎君登高青云,她也不能再同意与女儿的婚事。
除非那李清平突发急症早逝,否则他一日是李炤的父亲,自己的阿妧便决不能嫁过去受委屈。
有那样的公爹,莫说当儿媳不能舒心,恐怕做儿子的也早晚为他所累,祸患无穷。
方才宴席收尾,宁郡王府来人想请梁国公府留步,自然为之推拒,更为避免麻烦,连那李炤小郎君要来找阿妧,崔夫人与府中婆母妯娌,也都婉言谢绝,拉着女儿匆匆登车离开。
这场闹剧她们梁国公府,是半点都不想再掺和下去。
“那惠梧师祖也是与李清平沆瀣一气,我实不该曾着意尊奉他,装神弄鬼,满口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