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绥竟然,突然的觉得很羡慕,很羡慕那梁国公府的大娘子,能够牵动李熙的心弦,让他方寸大乱,让他阴郁愤恨,让他不顾一切也要得到她。
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明明那么轻易就获得李熙的爱,却毫不珍惜,那为何不能让给自己?
她的心像是中了魔障,只记得那荒唐的念头,信以为真,摸索着道路,往梁国公府踉跄着走去。
“这是……北安侯府的钱娘子?”梁国公府的门房认不出来这落魄的女子,好在那时候,齐光院的仆婢过来有些事儿嘱托,正巧看见钱绥,带着压制不住的惊异,连忙将她迎了进去。
“您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进来歇息洗漱,奴婢立即便使人知会侯府。”
“不……不要……”钱绥下意识的出声,“我想见一见你家娘子……”
“这又着什么急的,我家娘子在家中,何时都有空闲,您想梳洗过……”
“我现在就要去见她,”钱绥的声音带着执拗的生硬,又觉得不好,缓和声气,“劳烦你……”
站在那位久负盛名的梁国公府大娘子的面前,钱绥心中翻涌起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复杂情绪,酸涩和深苦含在嘴里,脑海中却是一片的纯然空白,只回荡着一句话“原来如此啊”。
身形颀长瘦弱的房大娘子,即使是在病中,也丝毫不减她的颜色,反倒给她增添一份疏离于世间的出尘之感,乌黑的发丝散散的披在肩上,因着病中,并不着意的打扮,却让人觉得荣光似月华。
看她举手投足,瞧她嘴角含着那缕笑意向着自己点头欠身致意,仿佛他从不会出错,她一定是不会出错的,一点轻忽莽撞也不会有。
更不会如她一般,任性妄为,一定从小到大,都是知礼守节,最为端淑的闺阁典范。
李熙爱慕于她,也是应当的。若是放着这般的淑女不喜欢,反而来留恋自己那样粗鄙的女子,才是荒唐。
她心里原本的期冀,突然之间的,尽数碎裂,化为一片片的碎片,扎在血肉之间。
“钱娘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正好我府中医者尚在院子里,让他给你瞧瞧?”房妧轻轻柔柔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却如同炸雷。
她惊得后退半步,语无伦次,“不……不需要,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
那如月般的美人,似乎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总是喜欢说荒诞的话,太过于丢人现眼。
“多谢钱娘子美意,钱娘子来看我,又是为何呢?”
她轻声的发问,和那不达眼底的微笑,都让钱绥心乱成一团,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是啊,她来这里干什么?就凭一时冲动,要来看看所谓的情敌,可是对方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堪。
“我想看看,我哪里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