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娉哈笑，“谁是里谁是外？我是很清楚的，这就不劳三伯母费神。三伯母既然想要讨公道，我便尽一尽小辈的职责，陪你去找那云州的人算账，如何？”

蔡夫人的脸青红交加，最终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领着一大帮子人，又灰溜溜的跑开。

“长姐，你没事吧。”骂走蔡夫人，房娉转向房妧，担心的询问。

“无事，”房妧轻轻抚一抚房娉凌乱的发丝，“怎么这时候赶来，倒让你平白生了一场气，为这些人，实在不值当的。”

房娉只是露出牙齿冲她一笑，“长姐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再说我可是答应过房姃，一定要将长姐你保护好的。”

“长姐，你对待那些不讲理的人，就不该退让，反倒让她们得了意。”

房妧轻轻叹气，“这到底是我的过错。”

“什么你的过错！”房娉鼓起眼睛，“长姐，你就是太过心软，总将旁人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当初二房和三房如何的算计你，这会子只是还击，她们就受不了了？那当时就别生出害人之心。”

房妧微微张着嘴，“阿娉，你从哪里听来的。”她是不会将这种勾心斗角的繁杂事情，告诉自己的妹妹们，如果可以，她宁愿她们一辈子也不要知晓这些阴暗的东西。

“我母亲告诉我的。”房娉昂起头，“长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她们的过错，你不过是将她们的毒计依数奉还。”

杨夫人眼见自己的女儿渐渐长大，想着要为她好，提前做一些准备，不至于在那些明明灭灭的斗争之中落了下风，便将府中的情景全部讲给她听，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房妧的事。

她虽然很多事情都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杨老夫人是她的姨母，还有什么消息内情能瞒得过她的呢？

“要不是我母亲说，我都不知道长姐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房娉很是为自己的姐姐不平。

她原先只以为，同二三房的恩怨，就是那些摆在明面上的，谁知道在暗地里，还有那么多恶毒的计策，若非长姐机敏，早就不知被算计到哪里去了。

这会子她们不能得计，便觉着吃亏，非要讨个说法，要按照她们的作风，先要送官的，不是长姐，得是她们。

房妧抿唇一笑，妹妹的话并未安慰到她，反而让她更深切的，从心底生出一股对自己的悲哀来。

她一向以为，自己算是个品行端正之人，但在这种时刻，还是满腹的算计心肠，就算旁人恶毒，那也不该是自己同流合污的理由。

将自己拉到与蔡夫人同等的地位，简直是自甘堕落。

这样纠纠结结的心情，仿佛无形的绳索，将她紧紧的束缚住，使她无论如何也喘不过气。

“长姐，”房娉的手柔软而细嫩，仿佛一小块绵软的云朵，覆盖在她冰凉的手指之上，“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自苦。”

那件事换做是她，面对两个生死决断，也会毫不犹豫的对蔡夫人下手。

蔡夫人的品性，谁能不知道，倘若那孩子真的降生，这座府邸之内，就真的没有房妧她们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