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果,让刘璋对曹军的战力有了过高的判断,同时也让刘璋產生了误判。当刘璋看到文书最后,曹昂提出要进成都城的请求时,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刘璋虽然有些暗弱,也並没有太大的智慧,可他还是很清楚让曹军进入成都后会有什么后果。
恐怕下一步就是让他刘璋前往洛阳了。
思索再三,刘璋下定决心不能让曹昂进成都,只是该如何拒绝对方而又不会激怒对方,这又让刘璋头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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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封正在船上接见法正、孟达二人。
法正、孟达自成都城中出来后,先是去了广都大营,得到了陆逊的接见。
在得知了法正、孟达的来意之后,陆逊果断將他们后送,让甘寧备下两条艨艟,十艘早舸,沿途护送他们顺江而下,去迎刘封。
法正、孟达顺著大江而下,在江阳到僰道的这段江面上遭遇了刘封的船队。在通报了身份,以及转交了陆逊文书之后,两人被接上了刘封的座舰。
刘封自然是没见过法正和孟达的,歷史上也没有这两人的相貌描写。可当法正和孟达出现在刘封面前时,他却一眼就认出了谁是法正,谁是孟达。
这不仅仅是因为刘封机敏,更是因为这两人的个性特徵实在是太明显了。
法正性格刚强,恩怨分明,智计狠绝,敢断敢行,面容上带著一股既骄傲又自卑的复杂神色。
法正之祖可是当时关中有名的隱士,受到雍、凉各大士族的追捧,朝廷也多次徵辟。父亲出仕便是为司徒掾,这是三公属吏,为三公所徵辟担任。
法正的出身並不差,但等到法正长大时,家世已经衰败了,而且他还背井离乡,南下入蜀,不但受到蜀中士族的排斥,甚至连东州老乡都有不少人敢於轻蔑侮辱他,一度让法正在蜀中生活的极为艰难。
好在法正结识了张松,这才在成都城中安定了下来。
与法正相比,孟达的出身更好,不但自身才华出眾,而且父亲还曾经做到凉州刺史这等封疆大吏的位置,本身孟家又是扶风的望族,资歷自然相当雄厚。
不过孟达也並非没有烦恼,其父能够坐上凉州刺史的宝座,乃是依附於阿公张让的结果。
汉灵帝时期,宦官张让权倾朝野,被灵帝尊称为阿公,孟达之父孟佗倾尽家財贿赂张让的家奴,与之建立密切关係。
隨后,孟佗故意设计在张让府前大庭广眾之下,让家奴在眾目睽睽之下对他行礼,引发眾人误以为他与张让关係极深,纷纷向其送礼。
孟佗就这样空手套白狼,一举获得了大量的財货。隨后,他又將这些礼物转赠给张让,因此被张让推荐为凉州刺史。
孟佗此人机敏聪慧,擅长钻营,且胆大妄为,他的性格被孟达完美的继承,行事风格又严重影响了孟达,这也使得孟达虽有三公之才,却因私心作祟,反覆易主埋下了种因。
此时此刻,法正、孟达二人俱是年富力强,渴望建功立业的时候。
两人在士卒的护佑之下,自艨艟登上了斗舰,刚一抬头,就看见一青年正笑吟吟的站在面前看著他们。
两人先是一惊,隨即反应过来,当即下拜:“扶风法氏(孟氏)不孝子诚惶诚恐,拜见左將军。”
刘封笑吟吟的走上前,先將法正扶了起来:“君应是法正法孝直。”
隨后,不等法正回答,他又將孟达扶了起来:“君应是孟达孟子度。”
最后,刘封一手拉著一人,笑问道:“不知我可否猜对?”
法正、孟达二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刘封竟然知道他们,更没想到刘封竟然还能认对他们。
两人心中情不自禁的升起了一丝丝的自豪,可隨即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贱民不足掛齿,唯恐污了將军之口。”
“孝直、子度何出此言?”
刘封安抚性的轻轻拍著两人的手腕,接著说道:“二君素有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我深知二君乃是栋樑之材,只恨蜀地偏远,不能得见。今日会面,实慰我平生之愿,我欣喜不及,如何会怠慢二君?”
饶是法正刚强,孟达善变,也被刘封这番温言细语给感动了,只觉得胸口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愜意。
左將军竟然如此夸耀自己,更发现了自己不为人知的才干。
这不仅仅让法正、孟达感到扬眉吐气,更生出了一丝期望,或许在左將军麾下,对方就能使用自己的才干,给予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
接下来,刘封拉著法正、孟达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饶是孟达的善变多疑都十分感动,性情刚强的法正更是早早的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了。
在入席之后,法正忍耐不住心中的希冀和渴望,当即挺起身体,拱手进言道:“將军,我等此来,乃身负重任,有密事须稟明將军,还请您屏退左右。”
“哦?”
刘封正色回道:“此处诸君皆我亲爱之士,孝直可放心直言。”
如今斗舰之上,尚有徐庶、孙翊等人,负责文书和护卫工作,听见刘封这么说,他们心中也是感激万分。
法正虽被拒绝,但也忍不住对刘封更加敬慕,只觉刘封心胸广阔,为人豁达,难怪如此年纪便已创下如此基业。
刘子升,能得人效死力也。
因此,法正並没有再度请求,而是听从刘封的吩咐,开始將成都城中的情况缓缓道来。
在法正敘说的过程中,孟达只是端坐在席中,除非刘封发问,否则他並不多言,像是將事情的主导权悉数交给了法正一般。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实在是相当微妙。
孟子度绝非豁达之人,相反,他还相当小气。
可在法正面前,孟达却从来不与其爭锋,甚至愿意甘做绿叶,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