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耸耸肩,“好吧,你错过了最简单,也是风险最小的投资模式。其他的都比较复杂,需要一点时间向你解释,不方便泡在水里说,起来,我们去客厅。”
“嗯哼。”
两人出了浴缸,套上睡袍,来到客厅,隔着电话相对而坐。
“第一个复杂点的建议就是成立一间专门制作电视电影的公司,电视台正面临严重的内容荒,急需大量的节目塞满每天的播出时间,你自己出面和电视台谈判,应该能拿到一份不错的合作协议。”
“我出面?”嘉娜大呼道:“真是一个天才的主意,你不知道电视台是好莱坞的头号公敌?路易斯会掐死我。”
冼耀文淡笑道:“你不出面,只能在电影内容上多下功夫,电视电影的制作难度要比电影小很多,一两万美元就能拍完一部片子,制作团队成熟后,一个月可以拍几部,广告植入赚一笔,卖片再赚一笔,一部片子赚三四万美元不是问题。”
嘉娜狐疑道:“有这么简单?”
“简单吗?”冼耀文摇摇头,“不简单。电视观众和电影观众需要不同的内容,哪怕是同一个人,在正式进行前,你需要做市场调查,搞清楚主要的电视观众群体,还要调查他们喜欢的内容,然后按照他们的喜好进行制作。
就算前期工作做得很充分,制作的内容也未必一定会被电视观众喜欢,想获得高收视率还需要一点运气。”
“听起来好像很麻烦,有简单一点的建议吗?”
“洛杉矶现在的汽车影院是42间,我计算过,这个数字还没有达到饱和,15万美元足够开上两间,如果经验得当,每天可以获得250美元左右的利润,一年时间足以回本并留下一定的利润。
经营一年后,你要时刻关注汽车影院的数量变化,一旦达到55间,这是饱和数字,接下去生意就不是那么好做了,你马上寻找买家出手影院,及时抽身。”
“好像还是很复杂,有没有……”
冼耀文揶揄道:“你在酒店租一间长包房,我帮你联系客人,一个晚上2000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fuck you.”嘉娜怒目而斥。
“fuck you, fuck you, and especially fuck you.”冼耀文直接回怼。
嘉娜一个箭步窜上桌子,甫一站稳,抬起右脚就往冼耀文胸口踹。
冼耀文不敢拽她小腿,往右一歪身躲过,左手往前一探,抓住大腿根,往自己这边一拽,恰到好处时,右手探出托住她的腰,待托稳,抓住睡袍给她翻了个身,人被按趴在桌面。
他站起,左手按住她的背,令她动弹不得,右手在翘臀拍了一记,戏谑道:“在我这里请克制你的火暴脾气,不然我会把你吊起来打。”
“fuck you.”
“好吧,小野猫我也喜欢。”冼耀文撩开睡袍说。
“fuck……”
翌日。
七点半,冼耀文、凯莉和比尔共进早餐。
三人一起聊了聊大狗的相关事宜,诸如股份分配、如何招人、如何运营,一聊就是三个多小时,时间直接过渡到午餐时间。
与海蒂·拉玛共进午餐,洽谈跳频扩频技术专利事宜。
商谈的结果是拉玛将专利运作交给鹦鹉,在专利期内通过专利获得的利益她占三成。
中午去若热·贵诺坐班,接到多丽丝·杜克的电话,对方表示喜欢奥格威的广告提案,会向美国烟草董事会提一嘴,仅仅是提一嘴,并不会大力推荐,他的回答是十分感谢。
提一嘴等于可以走进庙门,有了做提案的机会,去年整个美国烟草行业的广告预算大约在3亿美元左右,今年大致保持这个数字,美国烟草公司的预算在8000万美元左右,好彩品牌占到三分之一。
按照广告行业潜规则,排除一些广告公司不能分成的部分,奥格威若是拿下好彩,大致一年可以保证300万美元的收入,这个数字已是相当可观,更别提拿下好彩的逼格提升以及广告效应,粗略估计,至少还有另一个300万美元。
冼耀文将克里斯蒂娜叫到若热·贵诺,给了她一份超模公司“广告联络员”的兼职,方便她将来调动模特资源。
不管企业大小,羊毛始终出在羊身上,但企业一大,部分羊毛会落在狗手里,大部分事务的决定因素也在狗身上。当几家广告公司都具备“顺利交差”的能力,用哪一家都不成问题,狗自然会稳坐钓鱼台,坐望小鬼谄媚。
在若热·贵诺门口的草坪上,冼耀文给了克里斯蒂娜四字箴言——拉谈唱吹。
下午茶时间。
同克莱·辛普森聊了聊ymca的发展思路,先聊个人待遇,辛普森获得管理股被摆上日程,并明确不同成绩可以获得的相应股份数额。
然后聊金发辣妹组合从排练到推出市场的完整脉络,以及麦奎尔姐妹、多萝西·丹德里奇的发行唱片打榜事宜,还有后面如何吸收新人。
好歌已经准备好了,他在准备歌曲的时候已经充分考虑到时代局限性,运气再差也不至于每一首歌都折戟,就算真的倒霉透顶,也不用过于担心,除了他认为的“好歌”,他另外还准备了几十首次好歌,精曲沦落到狂轰滥炸的一分子,怎么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若热·贵诺的几个大项目,如《罗马假日》、《铁达尼号》,辛普森不够资格推动,还是要他遥控进行,有需要时也得做空中飞人。
一个下午的时间,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临了又点了辛普森一句,让其裤裆收敛一点。
接下去的一天两夜,所有属性是好莱坞的事务他都过了一遍,给律师西德尼·科沙克打了个问候电话,隐晦催促投资进度,上飞机前,又见了一次吴忆梅,交代她万一失手该如何求救,然后嗖一声飞回纽约,给洛杉矶画下一个分号。
……
在神田神保町的街尾有一家松永雀庄,毫无疑问,这是松田芳子的产业。
1951年的东洋,经营赌博雀庄是非法的,但监管非常松散,加上警视厅高层时不时在雀庄门口捡到用日元装订的书籍,《劝学诗》说了,书中自有金钱、美色、权力之三俗,天下之大,除了说相声的胖子,谁又不喜欢三俗。
因此,东京的地下雀庄开遍各处,低调地闪烁霓虹灯吸引赌客。
松田芳子开雀庄自然不是为了通过提供麻将桌抽水盈利,实际上松永雀庄没有幌子,并不欢迎赌客进入,它只招待一些特殊的客人,打的是立直麻将,也是业务麻将。
东京的雀庄一般控制在暴力团手里,如山口组在东京就有不少家雀庄,它们向普通赌客提供赌桌,向赢家收取20%至30%的台费,然后砰的一声,一円札一阵火带闪电变成了千円札,台费收入想要多少就记多少。
犹如某国的电影院,怪有礼貌,不是鬼门大开的日子,也会给孤魂野鬼安排午夜场,乍一看影厅里空荡荡,却是每张椅子都坐着鬼。
鬼比人清闲,遇到好看的电影三刷四刷是常有的事,所以不奇怪一些电影院午夜场的电影票收入会出奇的高。
不过呢,鬼这个玩意不好解释,最好别让普通人知晓,电影院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默默承受洗钱之诽谤。
这个举例不咋地,东京的雀庄不闹鬼,虚记台费收入就是为了洗钱,将来自不合法的毒品、走私等非法生意的收入变成合法收入。
洗钱只是雀庄的其中一项业务,除此还有转账、行贿两大业务。
这两个业务操作方式雷同,都是通过牌桌将钱输给指定的人,而这种操作通常需要无关第三方在场作为旁证,证明钱是在牌桌上赢的,来源清白。
是的,就是清白。
合法与不合法很多时候因人而异,到了一定层次,打个牌屁大点事,赢点小钱或大钱也不是多大的事,输多了那才叫麻烦。
打牌嘛,技术自然有高有低,有时候利益接收人牌技太臭,或第三方牌技过好,都会影响操作进度,甚至功亏一篑,为了保证操作顺利,就需要牌技高超之人上桌主导操作,这种人有一个专有名词——代打。
小野真一就是一名代打,此时他正坐在松永雀庄的牌桌前打牌,不是在操作三大业务之一,而是在上钟。
代打是雀庄养的,平时领固定薪酬,出任务时另有奖金,整体收入可以迈入金领的行列,但代打说白了就是老千,身怀辛苦修炼多年的技艺,谁又甘心仅仅做个金领,总惦记着靠牌桌发家致富。
恰好一些富商想玩高倍率麻将来点刺激,一些演赌神迷失自我的政客想在高倍率牌桌验证自己的“真实牌技”,雀庄有时候也会组织非业务牌局,让一帮菜鸟互啄,以点醒某些上头之人明晰钱是怎么来的。
不过呢,人是点醒了,但善财难舍,钱来了,又走了,它得迷途知返呀,于是,正义面孔扭曲,那啥嘴上下一嘚啵,大义凛然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以后加倍输给我,要么帮我加倍赢回来。”
这么一来,代打的技艺有了正经用武之地,坐到牌桌上大杀四方,每隔几分钟就是“御无礼,荣,四暗刻”,“御无礼,自摸,国士无双”。
代打杀进新手村,那叫一个砍瓜切菜,但新手村的新手只是打牌不行,脑子个个灵光,经历两三次也就琢磨过味来了,于是,你请代打,我也请代打,代打大行其道,渐渐地,赌博性质的打牌有了浓烈的竞技性。
一帮职业代打在牌桌上拼杀,角逐金雀先生,幕后老板坐在vip席观战,血压忽高忽低,嘴里加着油“你丫的要是输了,切你手指”,要知道豢养的代打若是赢了,三俗皆有。
竞技性有了,一些势均力敌,容易鱼死网破的争端,便被放到牌桌上解决,来一场代打对决,既解决争端,也能额外赢点彩头,麻将代打赛便成了东洋暴力团的讲数方式之一。
不管盟总的性质会如何变化,也不管占领军会否改名,占领军经济大概率会继续繁荣下去,特别是潘潘这一块。
潘潘是一块肥肉,没有哪个暴力团不想咬一口,三口组和住吉联合会在这一块就有了一点纷争,因为事关美国大兵,双方也不好在美国大兵经常出没的银座、有乐町、日比谷、歌舞伎町一带大打出手,这不就选择了比较温和的麻将代打赛。
小野真一在牌桌上是凑数的,拿上钟费和赢的彩头,三口组和住吉联合会各有代打在桌,争夺潘潘利益以及额外的3亿円彩头。
当然,小野真一拿的不是这个彩头,而是打牌本身的彩头,以点数最高胜出,能拿到60万円,第二可以拿到20万円,这个钱由垫底的两名选手出。
牌桌上另外一个凑数的代打是樱井章一,一位少年郎,算是小野真一的徒弟,他是纯凑数,安心打自己的牌就是了,无须关心打牌之外的事。
南风位,也就是三口组代打的后面,松田芳子和田冈一雄联袂而坐。
“田冈君,鲜人可以提供大量白粉。”
“军方?”
松田芳子轻轻颔首。
田冈一雄略一沉吟,“大东洋是突击锭的天下,白粉并没有市场。”
“田冈君,韩国军方给了我压力,三口组不要,我只能问其他人。”松田芳子说着话,目光对向住吉联合会的三代目阿部重作。
她的动作落在田冈一雄的眼里,令他的眼角一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