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期间,英国特别行动执行局在远东建立了一个分支机构136部队,负责对日的敌后作战。
1946年,136部队完成历史使命而解散,但其中的部份精锐转入新成立的远东情报局。该局和军情五处、军情六处深度合作对付马共。
冼玉珍,代号overlord,中文霸王,身为军情五处的一员被派驻在远东情报局。
冼玉珍很不喜欢霸王这个代号,过于嚣张,容易被当作重要人物而遭到重点照顾,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手气不好,随机抽选代号的时候抽到了这个。
海面,荷兰皇家邮轮的“ms oranje”号在航行,这艘船从雅加达出发,经新加坡开往香港,半个小时前,船刚驶离新加坡的码头,朝着香港前进。
一等舱里,冼玉珍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本《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
在她边上,一个印度人被倒挂着,一只脚踝拴着绳子,鞋子被脱掉露出脚掌,一个男人拿着细细的藤条在好生招呼。
1951年的当下,印度是最大的罂粟种植国,种植面积达4万公顷,农民在特定区域种植罂粟,收割后,由中央鸦片局统一收购、加工和分销。
印度敢如此公然种鸦片,自然是因为合法二字,鸦片理论上只销给英美的药厂,但实际上,印度民间存在不少鸦片用户,一为有瘾的大烟鬼,二为病患。
印度不乏医术高超的医生,如伟大的柯棣华,但绝大多数,特别是在农村行医的医生多为庸医,他们当中一些人医术不行,却有一颗治病救人的赤诚之心,医术不行,就多钻研土办法,经过多年系统的研究,发现鸦片是个好东西,简直包治百病。
头疼脑热,开点鸦片,受了外伤,开点鸦片,肝腹水,开点鸦片,反正甭管什么病,都可以靠鸦片治疗,一个医生但凡经手治疗的病人活下来一半,便可以抬上神医的宝座。
印度农民命贱,小病、大病都靠扛,实在扛不住才会找医生,基本上到这一步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治活了是医生的功劳,治死了是病人命不好,命里该有此劫。
鸦片在民间的出镜率这么高,显然农民种植的罂粟不少并没有被中央鸦片局统购,说到中央鸦片局,农民那是怨声载道,收购价太他妈低了,最高等级只给15卢比/公斤的收购价,还他妈经常打白条,白条想变现,又他妈离不开意思意思,实际拿到手的钱有时候一半都不到。
此等境遇,农民却未绝望,他们哼着《罂粟红》,等到春天,满山的罂粟开了,他们最尊贵的客人,鸦片走私商、印共游击队的军需干部,就会带着卢比来看望。
每当此时,他们会拿出珍藏一年、舍不得享用的黄色香料,烹饪出黄黄的、糊糊的、黏黏的精美食物,大家围坐于地,用勤劳的、纯洁的、革命的右手盛起一爪食物,嘴里对起山歌。
“嘟噜噜,嘟噜噜,噜噜噜噜噜,大三哥,今年收成咋个样?”
“呀麻喇姑,呀麻喇姑,今年风调雨又顺,收成多了三成三。”
“嘿啰嘿,嘿啰嘿,革命形势一片好。”
“……”
醉人的山歌声中,1951年鸦交会完美闭幕,一袋袋鸦片顶在头顶,装上驶向世界的毒船。
印度人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他痛,却不能呻吟,只能扭动身体。
冼玉珍翻了几页书,抬手看了眼时间,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她转身看向印度人,“给我一个马共接头人的名字,你的苦难就能结束,再给我一个印尼共接头人的名字,你能活着走出这里。给你十秒钟考虑,开始计时。”
不出五秒钟,印度人使劲眨眼。
“放他下来。”
秀才颔了颔首,放下印度人,押到冼玉珍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并未做任何束缚。
冼玉珍拿起茶几上的烟,往印度人边上一放,随即拿起盛果汁的玻璃壶给印度人倒了一杯果汁,“请自便,我不着急。”
印度人看一眼冼玉珍,又瞅一眼香烟和盛满果汁的杯子,接着是他可以轻易够到的烟灰缸,脑子里模拟拿起烟灰缸,往前一扑,狠砸冼玉珍的脑袋,旋即,驱散这个想法,拿起烟,给自己点上一支。
他没忘记自己是怎么到的这个船舱,也没忘记两位拥有不错格斗能力的同志是怎么被眼前的柔弱女人赤手空拳打死,他手无缚鸡之力,反抗也只是白白送死。
时间嘀嗒嘀嗒,印度人抽完了一支烟,又点上一支。
冼玉珍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放于桌下,握着一把保险已经打开的伯莱塔m1951。
又过了许久,印度人连抽了三支烟,又点上一支,缓缓启齿,“云逸·张,也在这艘船上。”
冼玉珍放下手里的书,轻声问道:“哪个船舱?”
“二等舱,三号舱。”
“谢谢,印尼共?”
印度人点点头,“不能说。”
“ok,我尊重你,抽完这支烟,你可以喊口号,不要太大声,我不为难你,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大家都体面点。”
印度人凝视冼玉珍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
秀才见状,将一个活绳套套在印度人的脖子上,静静地看着印度人手里的香烟,还有三分之二的长度。
烟,烧得很慢,慢如三十岁之前的人生,一天时间很长。
但再慢也有烧完的时刻,当烟蒂落进烟灰缸,印度人举起右手呼喊,“印度人民万岁!印度共产党万岁!”
呼,活绳套收紧,箍住一个人人生的尾巴。
当印度人的舌头无力地垂落于嘴角,秀才松开活绳套,试探了印度人的脉搏,随即冲冼玉珍颔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