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紧随的施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神秘莫测的少主动武杀人。

在山脚下，让白天担负警戒没有得到休整的两护卫在林中看守马匹。赵岳带其他人迅速摸上山。

仍密集的几处贼众顷刻之间也空了一片片。

比对总犯境抢掠行凶的辽寇还恨。

这是个女真孤儿奴隶培养成长起来的骁勇战士，收养在赵庄，从十六岁的干瘦少年转眼长成二十一岁的熊一样猛汉。

唐斌闻声，杀掉身边敌人，口中连连发出尖啸，三尖刀高举连挥。

没等魂不附体的山贼脑筋转动，又是几声雷鸣。

五个弩手随后，看到哪处敌人凶残有力，就立即暴射相助。

傍晚动身，飞马入黑奔到矛头山。

刹那间，密集的贼群中血肉横飞，烟尘弥漫，惨叫声四起，方阵中出现一个个一丈多方圆的空白区。

施威不禁惊叹。

近二百山贼几眨眼间只剩下几十个，即使侥幸没被高爆手雷伤着，也个个心惊胆战，双眼茫然，双腿发软，一时不知天南地北身在何方，只以为罪恶触怒老天，终于遭到惩罚，已身陷地狱。

白天丛林中那场恶战虽斩尽敌人，但恶匪的凶狠强悍也惊吓了他。

这家伙只有一米六多点，典型的长年骑马形成的罗圈腿，满脸倒卷的胡须遮掩了丑陋狰狞的脸，为方便伪装宋人辽人而特意留长的头发前半面胡乱披散，后脑勺仍按女真习俗扎了个金钱老鼠尾。

侍卫们习惯性沉默着，三人一组迅速扑上。

五个负责警戒接应的侍卫立即上前连弩齐发，压制敌人前进速度。

赵岳矫若游龙，毫无惧色，哪山贼多就往哪杀，一路剑下无一合之敌，脚踏处所向披縻，群敌不是死就是惊恐畏退。

赵岳见部下都已退出，扫了眼狂叫杀来的恶贼，冷笑一挥宝剑。

赵岳想看看享受了沧赵恩惠，心思最憨直的这个女真人，在面对自己的同族时，会不会手软放对方一马，造成事实上的背叛。

施威不明所以，对心思难测，脑袋和手段神奇无比的赵岳更加畏惧，从此一想起这一晚的事，就再不敢有半点不敬不忠之心。

赵岳脑子里却浮现着那场永远不会忘掉的转世梦魇。

赵岳看看陆闾两贴身侍卫，平静了一下心气道：“去杀吧。”

赵岳有太多事要操持，没时间把精力浪费在鉴别复杂的人心种性上，有时间也永远无法认清善变又没有规律的东西。冷酷的心也没有那么多悲悯放在拖累人类进步的野蛮种族身上。

一步窜出老远，第一个杀了过去。

赵岳扫了眼寨内不远处三三两两喝酒乘凉的部分贼子，如灵猫般轻盈跳下哨台，打开寨门。

矛头山只是蓟州寻常山岭，山体并不高，但形如矛头，尖插夜空，四周陡峭，位置隐秘。平常即使是猎人也少有人至。

赵岳一声呼啸。

旁边施威就看到赵岳的双眼在此刻似乎射出两道寒光，仿佛突然化身黑夜中择人而噬的猛兽恶魔。那股冷酷凶威让他明知不是对自己，也不禁胆颤气短，初夏时节却一股寒气直顶心头，感觉浑身发凉发麻。

赵岳盯着贼众后面炸少了一半的督战贼首，那就是金贼。他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杀。一个不留。”

迎面冲上来那个女真贼首。

其他的惊呼乱喊，却显出和一般山贼不一样的地方，并不仓皇失措乱窜，有武器的很快转入对抗。没武器的，除了去报告的，余者迅速入内抢起武器又汇聚来厮杀。

肯定有冤枉死的。但政治无情。革命整个世界不是请客吃饭。

眼睛却紧紧盯着闯入敌群的闾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