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跪在坟前大哭一场,数次昏倒,说母亲偏心又糊涂,完全不念女儿的孝心和十二年的艰辛心酸,结果跟着混帐们被饿死虐待死了,尸身穿得还象样,可难掩皮包骨的惨相。丧事草率,怨不得女儿不孝。母亲有怨,在地下等着收拾那些混账吧。
“甚好。多谢大师慈悲无量。”
他表演得越欢,敲诈得越狠,越得不到想要的,只会激发赵岳心中已经淡化了许多的厌恶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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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对小孙子仍心有疑虑,并不是说的那样坚信。赵岳也看透了。祖孙俩一唱一合,就这样默契地定下了此生的约定。
宁老太太也是满脸感激和虔诚,又满面春风道:“老身年纪大了,行走缓慢。此事甚急,还请大师先行一步施展神通。老身随后就来。”
话说得温情脉脉,实则别有深意。重点在那句“其他神通广大者”。
他也不知道赵庄有个神奇小少爷或许情商不那么高,但,智商足够碾压这世上一切。
赵岳领悟也赞同。人类的最基本秩序必须遵守。对混蛋罪恶宽容,那将好人置于何地?
该建的房子继续盖,但出异事了。一栋厂房怎么也架不上最后一道梁,还伤了几个匠人,反复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
“污辱佛门的虚假无耻败类,你当俺眼瞎老糊涂了,信你的阴险禅机,反不信俺的宝贝小孙孙?”
然后宁氏冰冷扫视自己的血脉亲人,说了,从此以后和你们这些畜生再无瓜葛,若敢再上门,打断狗腿是轻的。甩袖而去。
老太太轻轻摆手打断儿媳妇,笑微微道:“娘有时糊涂,但现在不糊涂,以后应该也不会做糊涂事。”
这话后半句也有深意。
这一世,他心性大变,对罪恶只会更狠辣。
让他深为佩服的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太太嫁在赵家,为能帮助丈夫管理庄务,在照顾好丈夫幼子、劳作、处理与其他妻妾矛盾及无尽繁琐事务中,硬是抽空啃下识字关,并自学各种能接触到的书籍,包括佛经道经,几十年如一日,才有了今天的能力名望和权威。
难道此处有鬼(灵)不允许有房子压挡它们?
这就奇了怪了。
赵岳母子被这神转折搞蒙了。
奶奶智商不低,文化水平也很高哇!她不是家贫读不起书,也没时间读书么?怎么感觉比娘还厉害?
“在出嫁前的破草房,奶奶跪在母亲尸身前,强制混账和混账婆娘凑钱买棺材。敢赖就狠狠打。混账二流子的狐朋狗友不少,也应该早有准备,仗着地利人多,想煽动乡邻起哄,还上来阻挡闹事好反制奶奶出钱,但那些败类赖汉岂是咱庄好汉子的对手,挨了一通哨棒头破血流,都跑了。”
“媳妇呀,走,咱们去瞧瞧那老秃驴怎么耍宝。看看是他厉害,还是俺家的宝贝孙孙神奇。”
这时节的传统是,闺女是外人。儿孙独承家业,也负责养老送终。宁氏嫁了财主有能力,对母亲丧事出力不出钱。乡邻议论,但也不觉得宁氏太不孝。
客观事实上找不到原因,各种神神道道的奇谈怪论就出现了。引得围观者众,议论纷纷,渐渐人心惶惶。
赵岳不把所谓的异事当回事。
“经官家一传扬,世人皆知奶奶是品行完美,也得了福报的人。可世上哪有真正完美无缺的。奶奶也不例外。至少,在安葬母亲一节就做得有失。”
老太太这一生首重职责,对自己够狠。
宁老太太听了此事,只微皱下眉头,随即就镇定自若,笑微微对大和尚说:“大师屈尊,法架亲来,敝庄不胜荣幸,不想竟巧遇这种事。既有邪事,想必也是那些妖魔邪宠命数到了,老身还请大师慈悲相助,帮庄上消了此灾,以显功德手段。老身也自当表示一下对佛祖的敬意。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难道俺们(庄上、主家)触犯了什么忌讳?惹得神灵(土地爷)不喜?
庄户的工作不会因赵岳生日就停摆。
坐在马车里,老太太让小孙子坐自己身边,亲昵地拉着赵岳的小手突然说起自己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