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年幼的小孩子能记得什么?只有大人说得多了,才可无意间在幼儿心里留下印象,由此可见张氏平时展现的母亲般疼爱和训斥出自真心实意,不是虚假功利。
直到今天才看到真容。
他悻悻看看一旁正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看家土狗旺财,神色更差。
赵廉、马公亮也吃惊了。
转年盛夏再次来临。
满面春风应酬,实际是紧紧在一旁盯着小儿子的张氏却是一愣:我儿可是仙童转世,眼光岂是凡人可比。今天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实际只通家之好的马公亮父子得岳儿真正亲近。这可怜的柴家孤儿,桀骜不驯小子为何独得岳儿赏识…...
柴进没注意到张氏脸上的笑容变得古怪,看他的眼神诡异。
这天,赵庄一片喜气洋洋,庄丁们杀猪宰羊忙个不停,妇女们喜笑颜开摆盘放碗,却是赵岳平安过冬,壮壮实实的周岁生日到了。
童刚脸色变了变,弯下了腰。
童刚一激凌,一咬牙把老狗带到外面,利索地结束了它的生命,然后安排人把它埋葬在城外,赶紧回来继续职责。
沧赵如今的地位已不在二人之下,名望之盛,完全可以无视他们。这两家伙也不敢强持,但脸色有了略微变化。
“进哥哥。”
正笑得畅快的柴大官人被无忌童言噎得半死。
一句话说得柴进眉眼笑。
嗯,这货还是我娘认的干儿子。
猜到对方另有恶心目的,还得强撑着无知笑脸,和父母一起打点诸位大人“满意”而去。
童刚单膝跪地,沉声道:“俺明白了。”
“娘说进哥哥雅量高致、世间奇儿。给就是么?”
“进哥哥,你戴和旺财一样好看。大,漂亮。”
戒备森严的赵家堡终于打开门户迎接各路客人。
小豆芽也不忍心。
柴进正被同窗的幼弟那双乌溜溜如深潭般的眼睛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脸上的笑容已明显有僵化趋势,嘴里对小屁孩的赞语实际是对大人的马屁奉承正有些续不下去了,猛然听到这一声“深情”呼唤,顿时如闻大道纶音,如饮甘泉之水,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都透着舒畅。
这一不完整的礼行得自然。这一声干娘叫得情真意切,和以往的恭敬实则隐有疏离提防完全不同。
赵岳笑得格格地,却突然吩咐护卫:“把它杀了,利索点,别让它受苦。”
一转头把伸向母亲,“娘,给你。”
九个月的赵岳就能满地走了。很结实的奶兄弟刘通还只能扶东西稍站一会儿。
童刚愕然。
吹着吹着,感觉有趣,他把自己给说乐了,不禁啊哈哈大笑。
他笑眯眯地对赵岳道:“小家伙,你还太小,不懂大宋的习俗。这插,咳,我跟你个小屁孩扯这个干啥?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那叫一个爽。
眼珠一转:在这个麻木愚忠的世界中,大哥那种一心做大宋架海紫金梁的傻缺精英,若不知转变,就完蛋了。有了对比,柴进的这种精神就难能可贵了,以后有大用,至少可让他影响哥哥。这必须肯定,必须鼓励保持,必须的。
朗声笑着,他抱起赵岳,立即哎呀一声:“这小家伙怎得这般重?我可是习武的。”
赵岳却瞅瞅童刚,淡淡问:“你,不听我的?那,你可以走了。”
呃。
赵岳仰头甜甜地叫着,张小手要柴进抱,心里却坏坏想着:你若敢不抱,我就尿你一鞋。
“啊?”
这家伙到底是帝胄之后,长得真不赖,面正鼻挺,桃电眼放光,未语先笑,更浑身透露着权贵豪门子弟才有的自信气质,比已显丰神俊朗的大哥多了份风流洒脱和富贵气,这一切却不惹草民生厌,反而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