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着急又无奈,只好看着背着包站在张倚春身边的弟妹李氏和七岁的侄女,伸手摸摸闺女和小豆芽的脑袋,吩咐道:“明月、小豆芽,你俩跟你们舅母先到车上。娘一会儿就来。”
张氏毫不迟疑,一点头,正要开口辞行。
一直躬着腰苦苦恳求张氏的老刘猛然听到二子的话,这火也不知怎么就疯狂窜起,气急败坏地冲向儿子,一边打一边怒声呵斥:“浑货,你瞎咧咧个啥?这有你说话的份么?给俺滚一边去。再敢耍二虎,俺拾掇不死你个浑货……”
说她明白是她很明白张家的事到底谁说了算。
刘武他们三个长大了,勇武讲义气,在年轻人中有威望,被付予重任,安排负责带领渔民。
这会她也明白该听谁的。所以也不管丈夫阴沉沉的脸色,拉着闺女,笑着向赵明月一招手:“小孩子不掺和大人的事。来,咱们走。”
张庄老管家老钱跑了回来。他见这么多人围在这,一愣,随即匆匆作了个罗圈揖,对张氏道:“大小姐,车套好了。是不是现在就”
这位马庄主会怎么做呢?
此刻,赵岳打量着赵庄三个所谓的没脑子凶货,眼睛渐渐亮起来:渔业,渔民,水军?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和他老子一样,没等到近前,刘武就喊着:“主母,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你老人家动了气。告诉俺们,俺们活撕了他。”
糊涂是她痴迷张倚春,虽明知丈夫是个吃喝嫖赌的草包绣枕头,对她也就那么回事,却仍爱恋不改,和后世的狂热粉丝小受有相似处。当然,这和这年头讲究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也有关。既然成了张家媳妇,她就得接受丈夫的缺点。
瞧老马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到家,极可能连家门都没进,就被乔氏拉来了。
后边的李赵信、董赵越一咋舌头,看到张氏青肿变形的脸,谁敢在赵庄打赵庄主母?看看气势汹汹的老刘,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哪敢耍二虎,老实到母亲身边帮着搀扶着亲奶奶,小声问清原委。
沧州河多,淡水鱼不值钱。这时代的海产品,因佐料和烹饪条件限制,口味不行,人们也不懂得其营养价值,并不受人重视,也卖不上价钱,换不了多少粮食,为了一庄人的生存,即使在冬天,只要海不结冰,赵庄渔民也要继续出海劳作。也只有在辽寇来犯时节才待庄上防御。今年辽寇一直没来,大雪不封路,随时都可能杀来,所以刘武他们三个这时候才能在家悠闲练武。
李氏是个糊涂又明白的人,性格活泼开朗。
赵岳会说话后问母亲才知道了:渔业是赵庄的主要经济支柱之一。海上、淡水都进行。鱼虾蟹、以及各种海澡植物,凡是能吃的都弄来卖钱换粮食,或晒制好填肚子。可以说,没有渔业,赵庄人得饿死至少一半,或者根本不可能汇聚起这么多人安居在此。因此,赵庄的渔业队伍被不断壮大,规模不小。从事作业的除了老手,全是庄上最精壮能干能打的棒小伙。这支队伍如今是沧州附近海上一霸。
到目前为止,除了马二庄主一家外,赵庄的主要成员都出面了。
她很清楚:就张倚春那两下子,十个绑一块儿也不是大姐的对手。只要大姐在,丈夫就不能把她真怎么地。或许也正是因为大姐,她才能不被丈夫休掉。退一步说,若大姐真出事了,那她在张家的日子也到头了。同样也就无所谓丈夫不满了。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刘急眼了,扑通跪拜在冰冷的地上,以头抵地,苦声道:“主母,请三思啊。”
呼喊间,三凶货都盯着张倚春,目光凶狠,似要吃人。
别看张倚春是张家唯一男根,是拥有张庄的庄主,又坐镇张家,而张倚慧嫁在外。实际上张倚春想作主而能作主的事极少。张庄人,除了跟着张倚春混饭吃的几个混混,没几个听庄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