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万里一行人在焦虑不安中继续前行。
谁知到了今日,方龙见少年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卢向高也是见方龙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也有想探明他有无后台的想法。随口问道:“你与你们钦州府商会李会长,可曾相识?他家可有儿女?”
那少年躺静静地躺在床上,大婶已经给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方龙见他脸上已经恢复了点血色,脸形稍方,肤色不象千金小姐那样的白晰,但是却十分耐看,双眼紧闭,睫毛修长。鼻梁高挺、呼吸均匀平稳,双唇丰润但缺少血色。
那少年突然变得神情痛苦很烦躁:“回将军,我……头痛得很,却是……完全记不起来了!”
江万里神色极为忧虑:“江魁,都已经两天过去了,文秀还没追上来,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还没等他开声解释,那少年向后重重地摔回床上,又晕倒过去了。方龙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把人救活,这下倒好,又把他给弄晕了。
正在他看得入神之时,听得少年似乎在低声嘀咕着什么,不由得担心他是否是在发烧说糊话,就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幸好他的体温还算正常。
邕州府衙之中,知府卢向高正和邕宁军指挥使丁卫前地商议着什么,手下来报钦州营指挥使求见。
卢向高说道:“丁指挥使稍安勿躁,丞相交待下来要的只是姓江那老鬼的人头。但是你想想江老鬼从临安开始一路到邕州,数千里下来,为何偏偏没人能取他性命?不是不能也,只是大家不愿罢了。姓江的多少有点名声在外,我卢某本来也不想当这个刽子手,此番他得以逃脱,也算天意吧。至于那爱伤的小子听说也是朝中人的子侄,对于上层来说他也只是无关紧要之人,不理也罢了。”
说来也巧,就在此时那少年正好悠悠醒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而床前站着一个男的,还对自己毛手毛脚的!他又气又急,挣扎着坐起来,右手朝那人直捅过去:“淫贼,看剑!”
“那你想去哪、怎么遇到贼的、怎么受的伤、也是一无所知了?”方龙顿时感觉头都大了!
“回大人,李会长家底丰厚,而且热衷于救助黎民百姓,小的还算熟悉。他有一儿,听说相当聪睿,正在邕州秀山学府求学,只是未尝谋面。至于李会长有无女儿,小的不曾知晓。”
他好生纳闷,两人素未谋面,这人的敌意又是因何而起呢?丁卫迅速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方龙见过他与蒙面人打斗的样子,跟他现在躺在床上这种样子真是天差地别的。他不由得苦笑一下,嘿,自己尽会瞎想,这少年如果不是受了伤,估计那个蒙面汉都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天下哪会有功夫这么厉害的女孩子!
江万里叹了口气,也只好如此了。一路上是有遇到过一些小毛贼,但统统都不是家丁们和文秀的对手,谁能料到在这偏远的邕州,竟会遇到一股来历不明的贼人?但愿上天保佑文秀不要出什么意外,否则自己回临安,都不知道如何向文天祥交待。
江万里面露喜色,他走了几千里路,沿途无不是惨不忍睹的荒凉,尽是饿死的干尸枯骨,或是衣衫破烂的逃荒的、讨饭的。眼前这一幕,不但毫无灾荒的现象,而是呈现出人人安居乐业的气象,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他一听说离钦州府不出十几里地,这么看来一路所见的美景,定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何家宽的杰作无疑了。当年何家宽只是考得个第二十三名,按理说能任个偏远地方的县令就不错了,但是江万里念在他志向高远,心系百姓,为他的抱负所感动,就力保他直接回钦州府当个知州。看来不枉自己当年的苦心栽培啊。
“江魁,你前去讨点水来,顺便问一下这里是何处?”
“你是说眼下这些都是难民们的杰作?”江万里简直不敢相信。
方龙甚是恼火:“我们最迟明日就得动身离开邕州。你有伤动不得,我明日就让人送你去报官吧?”
只见道路的旁边尽是绿油油的,有瓜有红薯还有水稻,从山地到坡地到水田,都被充分的利用起来了,特别是那南瓜,瓜蔓上大大小小的结了一连串,长势喜人。连绵几千亩田地里,农民们三三两两的正在烈日下劳作,一番祥和。只怕连江南好年景时,也示曾有这等繁荣现象。
幸好,那少年最终还是醒了。
他思索了一下,吩咐丁卫说道:“我们尚不清楚这姓方此行目的,你吩咐下面的人,切不可盲目出手,只需派人继续稍加留意便可,若无什么举动就由得他去吧。”
他见到请来照看病人的大婶,就关心地问她是否有给那少年喂食。那大婶说下午那病人没有醒,但自己给他强行喂食了一些米汤,说罢她就去准备给病人洗漱的热水去了。
丁卫前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大人,那小子就是被姓方的给救了,现在就下榻于东街驿站之内。您看要不要晚上派人把姓方的连带那小子一起给做了?”
军官若无公干,轻易是不能跨到其他辖区的,这点方龙是清楚的。他解释是钦州知州何大人有点私人事务需要自己前来处理,所以今日特地穿便装前来拜见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