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榆靠着椅子腿儿,狼狈不堪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肖瀚舟。
这个人,是自己侄子,从小就聪明过人,过目不忘,被老爷子从小带到大,跟老爷子学得干什么都面不改色,就是泰山崩塌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深不可测。
现在他面色沉静,毫无表情地看
着自己,好似一个猛兽蹲在丛林里面,在研究怎么下口。他的双手慵懒地交叠在膝盖上面,仿佛利剑一般,随时可以出鞘。
他是怎么醒的?他什么时候醒的?
胡嫂干嘛吃的?
想到自己叮嘱胡嫂干的那些事情,想到肖瀚舟的手腕,肖天榆浑身发麻。
他换上张笑脸,小心地靠近肖瀚舟,弯着腰垂着头站在轮椅身边,“瀚舟,瀚舟,你醒了也不跟大伯说。你跟大伯说,大伯给你开个party 庆祝一下多好。到时候叫上臣儒,我们好好乐呵乐呵。”
肖天榆努力挤出来一个笑脸。可惜这两个月来他窃取了肖瀚舟的权力,尝到了最高位子的甜头,习惯了高高在上,现在这个笑容无比敷衍,无比丑陋。
肖瀚舟莞尔一笑,终于正眼看了一眼肖天榆,沉声说道:“肖天榆,我的办公室好吗?”
他嗓音平稳,还似乎隐隐有些戏谑,歪了歪脑袋,手肘抵在轮椅扶手上面,修长有力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撑住太阳穴。
他的姿态非常放松,可是气势如同山岳,恍若猛虎下山小憩,只要等他休息好了,就要用闲庭信步的姿态吞掉对方。
肖天榆一哆嗦,抬头打量这间顶楼的复试办公室,上面一层是肖瀚舟的休息室,有卫生间和厨房、吧台和健身房;下面一层是办公区,宽敞明亮、舒服气派。
在海市最重要的cbd里拥有这套将近200平的办公
室,能洗澡、休息,还能办公,这不仅仅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他觊觎这间套房已久,早在肖瀚舟昏迷的第一天,他就强行搬进来,摆足了代总裁的派头。
“舒服,太舒服了。瀚舟,你看,不如这间办公室给我。你也不方便天天上班。咱们肖氏,毕竟是有头脸的大公司,哪里能让你坐着轮椅过来操劳呢。你说是不是。”
“我就在这里替你接接电话,开个会,你就在家里好好锻炼身体,争取早日康复。你康复得早了,我们肖氏脸上也有光不是。”
这个意思就是说肖瀚舟是个残废,要是坐着轮椅来上班就是往肖氏脸上抹黑。
肖瀚舟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半垂的眼眸掩住眼底的轻嘲:这是何等邪恶的冒犯,何等荒诞的诅咒。作为大伯,对自己怀有满满的恶意。这人已经被权利和财富扭曲了神经,不再是小时候哄自己玩耍的大伯父了。
肖瀚舟心中伤感,环视了一圈,潋滟的桃花眼尽是嘲弄,“是吗?”
肖天榆看见肖瀚舟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喜上眉梢,“瀚舟,你也别笑话你大伯父。这间办公室俯瞰海市,让人雄心勃勃。你大伯父我在这里办公两个月,受到激励,拼命给公司找项目,做策划,头发都白了许多。”
“策划什么?策划你那个零宇宙吗?”
肖瀚舟寒声问道。
这个小赤佬。
肖天榆脸色一寒,“肖瀚舟,你监视我?”
肖
瀚舟浅浅一笑,看着肖天榆的眼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肖天榆,在我办公室呆了几天,就把自己当作这里的主人了?”
他收敛笑意,双眼喷射出来的怒意比太上老君丹炉里的烈火还要猛烈灼人,“呵呵,卑劣的野狗也敢披上饿狼的皮囊,窃取猛虎的王冠?肖天榆,你扪心自问,你配做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吗?”
肖天榆脸色煞白,“瀚舟…”
肖瀚舟根本不让他开口,“艾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