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可以用来权衡利弊得失的。
血缘不重要,儿女不重要,亲情不重要,他们的感受跟悲喜同样也不重要。
“父亲,您想让哥哥回来,究竟是放不下这个养育了多年的儿子和与他的这份父子亲情,还是说,只是希望有一个能够光耀门楣又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沈志彬有些意外,印象中尽管沈若初这两年性情变得独立强势了一些,甚至还同寇氏起过几次正面冲突,可却从没对他这么说过话。
“若初,你说什么呢?”沈志彬脸涨得通红,“你怎么能这么跟为父说话?我自然是放不下这么多年的父子情,他毕竟是我们沈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啊!”
父子情?
可他是不是忘了,当初沈景煦殿试之前,这位如此“父子情深”的父亲,为了沈家,为了自己的仕途命运,残忍地让沈景煦放弃了殿试,截断了他的前程。
若不是沈若初在洪灾疫情中立了功,并以此在皇上那里为沈景煦争取了一个机会,如今的沈景煦哪里会是如今这幅光景!
沈若初也不揭穿沈志彬,顺着他的话道:“既是如此,父亲就不该再存了别的心思,硬生生将你们父子之间原本的情分磨灭殆尽。此前因着殿试一事,哥哥心中对沈家或许已生出了芥蒂。这芥蒂想要消除并非不能,却也不易,只是万万不可再以任何心机手段去试探人心。哥哥向来是十分敏慧之人,真心与
否,我想他也一定能够有所感应。”
沈志彬似乎被沈若初说动了,一时没有答话。
沈若初又道:“退一万步讲,即便父亲只是为了咱们沈家的发扬光大着想,也更不该再有此念。您想,若是真让哥哥娶了江姐姐,那他的身份究竟算是儿子,还是女婿?若是女婿,那至多只是半子,既是半子,他总归还要有自己更亲近的父母的。唯有让他娶进门媳妇儿,才算是认定了他是沈府嫡子的事实不变,这道理父亲只要细想也该明白。”
沈志彬停下来,竟然觉得沈若初的分析有理有据,不自觉地跟着沉思了起来。
“更何况,哥哥要娶的,又非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那可是公主啊。虽说您和哥哥都并非是攀龙附凤之人,更不屑于借助姻亲之事而谋取便宜,但至少有一位这样的儿媳,日后沈家的麻烦也能少一些不是?”
沈志彬忍不住地再一次对眼前这个女儿刮目相看起来,
同时又在心中遗憾她若是个男儿身成就必定不在沈景煦之下,拿他今日又哪里还需要再做这些愁呢?
沈若初今日所说,每一句都到了他的心坎上。
若是能有既保全了沈景煦对沈家的最后一点感情,又能为沈家扬名立万的选择,那牺牲了江落雪的那点小念想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就按你说的,为父明日便按照聘礼的最高规格替景煦准备上,到时候让他风风光光地将公主娶进
咱们沈府来,”
沈志彬这里也没有了问题。
眼下,就只剩下一个寇氏了。
她一向处处以江落雪的利益感受为先,且如今也无需再同沈景煦演什么母子情深。
让她出面操办这一切。她会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