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离开的那一日,身躯佝偻,比他
重伤那日被阿斯尔的父亲救回来的时候还要颓丧。
族人皆以为他是被雪丽所伤。
如今阿斯尔才明白过来,是雪丽用她的性命在这个人的身上施加了一道他永远逃不脱的诅咒。
“她这么做,值得吗?”阿斯尔喃喃自语。
知秋看了他一眼。
“在你眼里或许不值得。可我觉得,若是设计她的这个人也曾经真心地喜欢过她,那便是值得的。若是从未,那若是她付出的感情覆水难收,或许她也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被人记住吧。至少在那一刻,她可能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了的。”
阿斯尔沉默了许久。
他忽然觉得,身旁的这个姑娘,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明白过。
她比他以为的,还要透彻。
即便没有见过雪丽,她却竟然能够猜得到当时的情境。
“如果是你...”阿斯尔尝试开口。
“不会是我。”知秋没等阿斯尔把话说完,便截住了他的话,“我自小便知道,在我的世界里有许多比我的感受更重要的东西,感情于我而言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东西,我消费不起,也不会倾注太多心血在上面,自然也就不会让自己有那一日。”
阿斯尔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夜色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尽管佟边已经死了,但沈若初和陆逾白的调查方向还是初步确定了下来。
佟大年是佟贵妃的父亲,陆逾白出生的那一年,佟贵妃已然凭借父亲的势力封
了妃,若说她偶然间发现了裕明帝对于聿亲王府内的一个女子有不一般的感情,找来自己的母族设法害死了她,也是极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后面诬陷西羌的人,便极有可能就是陆廉了。
他们如今只要找出谭威、马谓和佟贵妃、陆廉之间的关系就能证实这一切了。
如此一来,再去追查二人的背景时便简单了许多。
没过多久果然有了结果。
谭威原本是个穷书生,只因生了一副好面孔又有几分才学而被当时的西平伯千金看中低嫁,之后凭借着西平伯的势力才逐渐在官场站稳了脚跟。
而这西平伯的夫人,与佟家老夫人也算有着不远不近的族亲关系。
当初谭威和夫人的亲事,据说还是佟家的人帮着说和的。
而马谓,在入伍之初便是进了佟大年的部队中的,还跟着佟大年一起打过几场仗。
只因为那时的马谓身无官职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兵丁,故而查得到的官籍上并无记载。
后来马谓辗转多支军队,升迁很快,这些部队表面上看都和佟大年没有什么关系,但在细查中却发现,马谓的历次升迁中都有一项十分重要的缘由。
贵人举荐。
这个贵人,陆逾白用了许多手段后终于确认,就是佟大年。
看来早在当初马谓还在佟大年麾下的时候,佟大年就已经决定要将他作为一名暗棋调拨了。
因此才会多番辗转费尽心思地洗清了马谓和自己的关系
,却又在暗中提拔着他。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西羌的冤案是不是可以昭雪了?”
阿斯尔第一次流露出浓烈的迫切。
“恐怕还不行。”沈若初和陆逾白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