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王浚苦笑道:“岳将军战功赫赫,莫说王某,这天下谁人不晓得您是大宋的功臣。不过你也晓得咱们圣上的性子,他当年出使北国被金人折腾怕了,又怎会轻易得罪那些人?况且金兀术的手段那般高明,即便岳将军兵法凌绝,武功高强,这输赢亦是难料。就凭这,圣上也不敢轻易作赌。”
“哦?”那声音冷笑一声,“听王侍郎的意思,是向把全部过错都推给圣上了?”
“这......”王浚登时有些语塞,缓了口气,才又说道,“岳将军莫要介怀,王某也不过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那声音再次冷笑了下,“想当初,是谁在府中书房东窗底下定下毒计将岳某除去,为的就是联合金兀术,以便实现在朝中一手遮天的态势?又是何人借着圣上生病之机偷偷盗取玉玺,在提前准备好的十二道伪造兵符上盖上金印,
派属下秘密前往朱仙镇以圣上旨意为名将岳某骗回京城?王侍郎,虽说你坏事作绝不愿回忆从前种种,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想推诿就能推诿得了的。”
王浚听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双膝瘫软猝然跪倒在了地上,垂头看着地面,苦苦哀求道:
“岳将军说得确是实情,只是王某地位卑微,只能听命于人。还不是上官说什么便是什么?将军明察秋毫,就放过王某吧。”
黑暗中,那声音不再说话。王浚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整个人仿若死去了一般。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才听到对方叹了口气道:
“也罢,岳某如今既已死去,所有的恩怨也确是该随风而逝。况且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还有一事要问你。”
王浚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低着头胆战心惊的说道:
“岳将军请讲。”
“岳某听闻秦太师向来将大宋律法视为儿戏,虽说在圣上面前貌似忠臣,实则背地里却贪赃枉法、卖官鬻爵、欺男霸女,干了无数坏事,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这......”
王浚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如今的他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也罢,此刻的情势保全自己才是要紧,反正秦太师也不会知道的。
“岳将军所说不虚,此事确实如此。”
说完这句话,王浚的眼前忽然一黑,身子直直栽倒在地,彻底晕了
过去。
黑暗中,一身黑衣的赵哲此刻正站在太庙对面的树下,焦急地探看着里面的动静。稍倾,待看到有人从太庙中出来,这才身影一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