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敢试!”
那弟子咬着牙,想试又不敢试。路过又开口道:“啊,对了,还是用点粉末比较好。既然你们为富不仁,富得流油了也不肯舍我这个穷光蛋一点面粉,我只好穷则思变了。正好我这里还有瓶小玩意,这玩意儿能让指纹看得更清晰,大家一起来看看。”
小桃红哑口了,但她心思转得也快,立刻道:“我当时面向房门躺着,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他推开门右脚进来。我起初不知道,以为是有下人有事。正要起身,结果下一刻,他就忽然扑了过来……”
“刷”的一声,一剑劈了过来,是做贼心虚的弟子恼羞成怒地拔剑要砍路过。他这一剑又急又快,完全不是万震山教出的蠢材剑法能比的。
戚芳也帮他说道:“我师哥老实,绝对不是这种人!”
小桃红说着又拿袖子掩面准备开始哭了。路过懒得再看她这种哭戏,打断道:“这就对了!”小桃红一听,果然不哭了。
路过耐心等她哭好了,微笑着极富怀疑口吻地问道:“是吗?”
路过瞟了一眼那几大包的金宝财宝,金锭银锭什么的万府真不少,连些茶碗酒杯餐具器皿都有金有银。果然是有钱啊!还蝇营狗苟地要宝藏做什么?
万府被路过摆了一道,但只要能证实狄云的确偷了财宝,人格大大地被污了一污,再回头继续去怀疑他是采贼,那也不是不可能。
“那当然!”小桃红得意地回答。她打算即使狄云否认,只要她死咬着右脚,狄云没有人证,不能就说她是错的。更何况,谁走路时记得自己进门时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可惜她刚才一着急落入了全套,忘了这一点,现在虽然想到,但为时已晚,然则亡羊补牢也不迟。
万震山手下比较精明的小弟子沈城察觉到不对,立刻喊道:“小师娘当时……”
真相大白,路过看了一眼万震山那沉得发青却反而堆起笑容的脸,也懒得再听他们说什么了。反正他点了一把火,万震山这万府是不用想清静了,不知道到明天还有没有灰烬留下呢。
怎么可以倒霉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小桃红说着,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这话一说,全场哗然。在喊小桃红出来前,万震山的弟子们除了万圭,都曾自告奋勇可以当人证。换言之,小师娘睡觉之时,这些弟子们都围伺着准备采一采。围观的江湖群豪看向万震山及其弟子的眼光顿时就轻鄙不屑,满是嫌恶指责之色。
狄云“噗通”跪上来,热泪盈眶道:“谢谢……谢谢恩公。”
路过道:“也不是不信。我问你,他进门时是先迈的左脚,还是先迈的右脚?”
“偷了金银不成,还要面粉?”那个叫沈城的小弟子一听路过说话,生怕他又有什么招,立刻抢白回去,坚决不给他提供面粉。
酒杯甚小,又以金银铸成,要捏扁谈何容易?别说是狄云捏不动了,万震山教徒弟,从来就没有教什么真才实学,怎么却有弟子能捏动呢?既然一个已经能了,会不会还有其他也行?
油漆过的表面当然都会留下指纹,只是不多一会儿就会消失。大家听到新鲜说法,哪有那个耐心去等着消失,只在看到真的留下指腹的纹路时,纷纷喊道:“呀,真的有指纹留下!”
路过笑道:“对。他若武功高强,那当然不是问题。但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其实我们用手指触过东西表面,都会留下指纹,而且我们每个人的指纹都不相同,不信你们可以试试身边的桌子椅子柱子,拿手指按上去,看是不是会留下指纹?”
“你……你含血喷人!”万震山底下的弟子们立刻愤怒地喊了起来,偏偏话都是他们自己说的,现在想澄清都没办法了。
一名弟子道:“你们这些乡巴佬,没钱见时当然老实!一旦见钱了,有句话怎么说的?‘见钱眼开’!”
其实所有都是一场引诱狄云上当的计谋,从头到尾就没有所谓的“采贼”。路过正值心情不好,哪有那么好心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要替狄云洗冤?洗冤不过是顺带,现在宝藏没了,他想太平过日子就必须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但透露之后,这些本该死于非命的贪婪可恶之徒们没了宝藏的诱惑当然都可以继续充当君子大侠,过得逍遥的生活。
那名弟子听到称赞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脸色陡然煞白,收剑不敢再发,转身朝万震山望去,“噗通”一声跪倒,道:“师父饶命!”
他这劲巧手法高明,在场江湖群雄暗赞一声,都忍不住去猜测是何方神圣。
他说到最后,话里已是明显的不怀好意。话里仍旧礼貌,好像只是在陈述某个事实,但却就差把意图写在脸上:“快上当吧!快上当吧!留下指纹了我来核对一番就知道了。”
沈城其实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被路过这么一抢白,本来想替小桃红回答的,也不敢答了。
路过道:“可是,你说你躺着睡觉,要起身时,那人已经摸了进来,你又是怎么看到他是先迈右脚进门的呢?”
路过顺势松了手劲,笑道:“这位兄弟,你的指纹在哪里?怎么没看你试?是不是不敢?是怕被发现指纹与这杯子上留下的一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