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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转过身来,看到坐在床头正茫然四顾的方鸿,瞳孔猛地放大,满脸的惊骇,就连手中的热粥被她倾倒在地也浑然不知。
方鸿一脸茫然,看着这名素未闻面的美妇,正要询问,突然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海量的信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就象是往他脑子里丢了个手榴弹,轰地一声爆炸开来,一下子便令他痛晕了过去。
方鸿性格腼腆,向来不懂拒绝,便去了刘洋家里。
“诶,现在的小年轻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开玩笑能这么开嘛。真心担心我们这下一代会是垮掉的一代啊,还好我在这位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希望,气度胸襟,那真叫这老头子都惭愧啊。”
“小伙子啊,你看看人家,什么叫有家教,你啊,下次说话要过过脑子啊。”
在远古法则大学毕业就是失业的影响下,毕业后的短短的三个月内,他连续换了七八份工作。
方鸿没得寸进尺,反倒帮刘洋说了几句好话,又迎来一顿夸赞。
“小鸿,你起来干嘛?快躺回去。医生说了你这几天就会醒,想不到是真的。”韩美惊喜交加道。
那是入院前几个小时,跟他在同一个舞团的刘洋邀请方鸿去他家吃完饭。
众人一阵摇头唏嘘感概,听得韩梅是嘴角都弯成月牙儿了,而处于舆论最中央的刘洋更是眼泪水都要下来了。
但方鸿没有当场戳破刘洋对自己下毒的事实,现在无凭无据自己也奈何不了他,还不如到时候阴他一把狠的。
两人边喝边聊,差不多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作为主菜的一大盆醉虾和其他几道素菜也已经见底。
在二人收拾完病房内所有衣物,正要离去之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不待房间里人答应,一名相貌英俊的青年便直接走了进来,步伐虎虎生威,显得意气风发。
方鸿微微一笑,大大方方走上前去,拍了拍刘洋的肩膀,一脸纯良道:“刘洋,你嘴巴子快,我知道的。下次这种玩笑话你私下里和我说,我不会生气的。”
而融合完脑海中全部记忆碎片的方鸿早已是眼含热泪,望着这名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母亲韩梅,哽咽着喊了声:“妈妈。”
病房内,其他的病人和家属也开了腔,无一不是挺方鸿贬刘洋。
这两者相加可不是壹加壹等于二,而是直接产生砒霜的作用。
等方鸿再次醒来,已是凌晨时分,病房内漆黑一片。
眼见儿子已经苏醒,本来大喜的事情被他这么一闹,韩梅脸色立马就黑了下去,就要出声提醒两句,却被方鸿拦住。
方鸿摇了摇脑袋,把这些或近或远的理想掩埋了起来,如今,他最大的疑问就是自己究竟为何入院?究竟是什么疾病夺走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生命?
眼睛瞪着跟铜铃一般大,活像是见了鬼一般,满脸惊恐,手指指着方鸿磕巴道:“你…你是人…是鬼?”
方鸿脑海中飞快闪过自己住院前的所有场景,最终画面定格在一盆醉虾上。
那名主治医生走出房门前还一脸疑惑,喃喃自语道:“没道理啊,这河虾和维生素c片一起食用,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点后遗症啊,怎么这年轻人一点毛病没有,看样子反而更加精神了。奇了怪了。”
原本性子纯良的方鸿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向来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刘洋会这么丧心病狂,对他下如此毒手。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张洁白的床铺,四周浓郁的福尔马林味道立马令他反应过来,自己看样子是得救了,现在正在医院病床上。
刚还一脸欣喜的美妇见状一下慌了神,摇了摇方鸿的身子,见他没半分清醒过来的意思,赶紧抹着眼泪奔跑出去喊医生过来察看。
方鸿看见韩梅揉着小腿肚子几次三番想站起身来,赶紧上去扶住她,说道:“妈,你坐会,等这麻劲过去。我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咱们就出院吧?”
韩梅微微一皱眉,对这名儿子的好友她心中是厌恶到了极点,这几天小鸿住在医院里,他就没说过好话,要不是想到儿子就这么个还算有些交情的朋友,她都恨不得拿扫帚直接赶出去。
刘洋仰着头走入房内,一脸得意之色,正要咒上几句这敢跟自己作对的混小子,猛地看见方鸿就这么直直站在自己跟前,一下子呆愕当场。
或多或少都跟娱乐圈搭点边,可无一例外还没结束实习期,就被人力部劝退,只因他太过乌托邦了,或许更贴切的解释就是一名幻想主义根深蒂固的神经病。
方鸿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想起自己的家庭条件,那真是连小康水准都吃紧,也不知这几天下来,了多少医药费了,这下更坚定了他出院的念头。
白天喊方鸿儿子的中年美妇此时就坐在床边的一张小板凳上,双手枕着脑袋靠在病床上,也不敢多占地方,仅仅只有巴掌般的一块地。